“哥哥加油,寶兒喜歡銀葉子。”
“放心放心,我都給你贏來。”
看著粉嫩可愛的小兄妹倆在那里算計著,顧安安扭頭看向坐在一旁的江永安。
男人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比她先一步開口,“賭場如戰場,戰場之上無父子。”
顧安安:“……”行了,知道你想欺負小朋友,不過小心被鷹啄了眼睛。
江明煦下五子棋,可是很有一手。
原本顧安安帶著人坐在臨床的炕上,她和小兄妹倆面對面的坐著。
這會兒自己身邊多了個江永安,顧安安多少有些不自在,偏生這男人似乎渾然不覺,半邊屁股都懸空在那里也無所謂的樣子。
顧安安到底還是心軟,往里挪動了些許,讓江永安能坐的稍微舒服些。
“爹爹,我最近學了一首詩你想不想聽?”
江永安看著沖自己眨眼睛的小男孩,稍有些遲疑搖了搖頭,“下棋的時候需要專注。若是想背詩,可以回頭背給你娘聽。”
江明煦:“……”你不正常。
莫名被念叨的顧安安聽到這話也愣了下,她知道江明煦這臭小子沒安好心,但是江永安這個做爹的這般不給面子,也不常見就是了。
顯然,男人看透了這個小兒子的心思。
一向所向無敵的江明煦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拒絕了。
他有些郁悶,正想著回頭該怎麼說自己想吃荔枝。
說辭還沒想出來,倒是聽到江永安提醒,“煦兒,你輸了。”
“怎麼可能?”
小男孩一臉驚詫的看向棋盤,等看到那連成一線的黑棋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十文錢。”
小氣。
不就是十文錢嗎?他又沒說不給。
“哥哥,咱們輸了嗎?”
身為兄長,江明煦連忙安慰小妹妹,“沒事的寶兒,過會兒我就把錢贏回來。”
這是作為哥哥對小妹妹的承諾!
顧安安見狀輕咳了一聲,“其實贏了我那麼多,輸一把也沒關系的。”
傻孩子,沒看出來你爹是在教你做人嗎?
小心一會兒輸的一分不剩喲。
然而聰明如江明煦并沒有聽出這弦外之音,他屢戰屢敗屢敗屢戰,輸紅了眼!
江明奕幾人過來時,就聽到那有些尖銳的聲音,“再來!”
“煦兒,你的壓歲錢都輸光了,現在沒錢可輸了。”
壓歲錢輸光了?
江明煦看向了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的寶兒,“寶兒還有。”
這話連顧安安都聽不下去了,“你早就把寶兒的壓歲錢輸光了。”
寶兒是個傻乎乎的小女孩,被自家兄長賣了還開開心心的幫忙數錢。
這四個孩子,就數她最是單純。
江明煦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他竟然輸了那麼多了嗎?
江永安看著小兒子,“時候不早了,該睡覺了。”
說著,男人將那些迎來的銅板和小銀裸子、銀葉子和銀瓜子都收攏起來。
金屬碰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這讓江明煦眼紅了起來,“你不能贏了錢就走,哪能這樣。”
所謂賭徒莫過于此,輸急了眼,輸紅了眼,總想著回本,哪知道對方在那里設下圈套等著呢,回本?
做夢。
江明煦十分聰明,他不像江明奕那般穩重,又不是珠兒和寶兒那般是女兒身諸多無形枷鎖在身。
但聰明反被聰明誤,如今遇到的一干人等,鄭說一田不二看到了江明煦的天賦因此對這個孩子極為寵愛。
其他人也犯不著跟這麼個孩子置氣,以至于現在江明煦竟然頗有幾分打遍天下無敵手的錯覺。
然而這世上從來都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外人可不見得對江明煦寬容。
江永安今天是想要給這孩子一些教訓,顧安安倒也沒阻攔著。
瞧著上了頭的小兒子,她沒吭聲。
這般舉動,倒是讓江永安忍不住多看了眼。
所謂慈母多敗兒,這倒也不是說女人不會教養孩子。
只不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就意味著女人家的一生要依靠不同身份的男人。
尋常女人又哪敢得罪兒子呢?
顯然顧安安并非“慈母”。
她母代父職,竭力教養好這些孩子。
即便是有些小毛病,那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圍內。
而且,當自己有意用這場下棋賭錢來教訓江明煦一二時,她看穿了自己的用意卻并沒有多說。
明白他的心思還能不拖后腿,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顧安安都可稱得上一句蘭質蕙心。
靠近著坐,有淡淡的馨香傳入鼻息間。
不知道用了什麼熏香,倒是和其他香料不同。
男人斂了斂心神,眼底透出淡淡的笑容,“煦兒你沒本錢了,不過若是真想贏回來,那麼我可以借錢給你。借九算十,你覺得怎麼樣?”
這分明是之前江明煦算的那筆賬!
這男人,還真是小心眼。
顧安安忍住笑意,看著對面紅著眼睛的小兒子控訴,“你不養不教本來就沒盡父親的職責,現在竟然借我錢還要算我利息,怎麼這般黑心?”
“彼此彼此。”
江永安不為所動,半點沒有愧疚心。
這讓江明煦氣得小臉都泛白,“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不……”
“明煦。”
少年郎低沉的聲音讓江明煦的小憤怒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