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的?”
江明奕沒吭聲,對于父親他的記憶分外模糊,哪怕是這次父子重逢,卻也沒有太多的溫馨。
離開與否對江明奕而言影響并不大,只不過他沒想到江永安會離開罷了。
“奕兒,你讀書希望考取功名,注定不可能留在我們身邊,安平縣是個小地方,固然民風淳樸留在此地也能安居樂業,但我還是想去安州府看看。謝夫人要我照顧陳邶一段時間,我不能拒絕。”
江明奕默然的看著在那里整理書頁的人。
那一頁之前被折了下,她將那褶皺按壓平整,耐心地一如往常。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顧安安笑了起來,“等機會合適,現在還言之尚早。”
她的顧記食鋪也才剛穩定下來而已,哪能輕易說擴張呢。
顧安安又不是熱血小青年,就算是開加盟店也得進行考察不是?
上次去安州府倒是多少考察了下,但還不著急。
再等等嘛。
“那你這段時間在家好好溫習功課,有什麼需要就盡管跟我開口,要是陳邶欺負你,也跟我說,我幫你收拾他。”
江明奕微微擰起眉頭,“你這樣,會不會得罪知州府?”
“阿邶不是那些紈绔公子哥。”
這一句解釋讓江明奕覺得心頭翻江倒海,為什麼她對那個知州府的小郎君這般熟悉。
明明,朝夕相處的是他們兄妹幾個。
顧安安哪知道少年這般微妙心理,“對了奕兒,過些天便是你十一歲生辰,雖然不是什麼整生日,但也要慶賀下才是,你有什麼想要的生日禮物麼?”
生日禮物?
江明奕原本泛著酸味的心口又是涌出了幾分別樣滋味,“沒什麼想要的,娘你不用破費。”
“那我就自己拿主意了。”顧安安想了想,又是多交代了句,“阿邶就是喜歡女兒家的東西,人倒是沒什麼壞心眼,你若是看不慣那就少跟他說話,盡量別起沖突。”
男孩子血氣方剛,打架再正常不過,但總這麼打也不是辦法。
陳邶便是再好性但他不是還有個為之計深遠的母親嗎?
江明奕點頭,“我知道,我盡量。”
顧安安笑著捏了下少年郎的臉頰,“我就知道奕兒是個面冷心熱的。”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江明奕下意識的防備,但末了還是由著顧安安在自己臉上為所欲為。
她好像很喜歡捏他們的臉,揉他們的腦袋瓜。
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且不跟她計較。
房間里很快就剩下他一個人,便是那跟著顧安安闖進來的味道也緩緩消散。
江明奕收拾好書架,看著落了根頭發的床單被褥,遲疑了少許,兩根手指夾著將床單扯了去。
他還是不喜歡這古怪的味道。
同樣,也不喜歡那個陳家小郎君。
陳邶倒是一點不在乎,不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還差江明奕一個嗎?
“有珠兒妹妹你喜歡就行,我家中倒是有一本琴譜,過兩日就會有人送來,到時候珠兒你可以跟著這琴譜學。”
江明珠稍有些遲疑,“其實我也不是那麼喜歡,倒是我阿兄喜歡撫琴,他說焚香撫琴能平和心緒。”
“這話倒也不錯,之前是我冒昧打擾,那我再去信一封讓家人把舅舅送我那琴帶來,借花獻佛送給你阿兄好了。”
江明珠聽到這話連連拒絕,“倒也不用這般破費。”
“沒事,我家里琴多得是。”
江明珠:“……”雖然知道是實話,但聽著很不是滋味呢。
187 先離婚再娶新
謝夫人收到兒子來信,不免多問了幾句。
雖說將兒子送走多少有幾分狠心,但到底是自己懷胎十月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為人父母又怎麼可能不心疼呢?
只是……
“母親,阿邶在信里說了什麼?”
看著嬌俏的女兒,謝夫人有那麼一瞬間竟是帶了幾分悔意。
自己把阿邶這麼送走,是不是傷了兒子的心?
“沒,沒什麼,就是讓我著人送兩尾琴過去。”
陳姝笑了起來,“那索性筆墨紙硯一并送去,說不定阿邶倒是肯進學了呢。”
謝夫人聽到這話臉上笑意淺淺,“姝兒,你覺得那顧家娘子人怎麼樣?”
“雖然是鄉野出身,不過人倒是落落大方,與她相處如沐春風。而且想法多,還挺好玩的。就是窮苦人家的女子,略貪財了些。”
不然也不會答應母親的請求。
“貪財也并非壞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是正經來的錢,倒是無所謂。”她也貪財,畢竟黃白之物著實招人喜歡。
謝夫人想了想,“就按照你說的,將你兄弟能用得著的都送過去,省得他一遍遍來信催。”
她本意是想要兒子過得舒坦些,但大車小車的東西送過去三車,這東西塞滿庭院壓根放不下,直讓陳邶覺得窘迫。
“對不起顧姐姐,我只是讓家人送琴過來,沒想到……”
陳家小郎君那猶如白璧一般的臉龐都透著幾分緋紅,看的顧安安越發覺得這孩子可愛,“你母親其實很疼愛你。”
“是啊,但是她不用心。”陳邶低聲苦笑,“稍稍多問一句便知道如今我的境況,我并非是說住的房間小,雖然的確小了些,但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