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少年郎開口,“我沒見過他。”
他十分肯定。
顧安安自然不會覺得江明奕撒謊,這孩子也沒跟自己撒謊的必要啊。
不過這個田大夫的舉止實在是太奇怪了些,她安撫江明奕,“大概是這位郎中年紀大了老眼昏花認錯了人。”
只是好不容易來縣城一趟,總要讓郎中給江明奕看看到底咋回事。
顧安安看向藥鋪里的伙計,“城里還有其他郎中嗎?”
伙計也一頭霧水,“倒是還有一個,不過保安堂的趙大夫前段時間陪夫人回娘家一直還沒回來。”
換句話說,沒有。
伙計小聲的說,“田大夫雖然更性情中人一些,不過醫術一等一的高超,要不顧娘子您再去上門問問看?”
顧安安想起那郎中方才的模樣,她總覺得這里面是有點故事的。
于情于理,自己都該去問問才是。
只是顧安安還沒出去,那田大夫拿著一張藥方跑了回來,“六年前我沒治好你關了正安堂,這些年來我苦思冥想,這藥雖說沒辦法徹底解了你的毒,但是應該也能緩解你的病癥。”
毒?
藥鋪里的幾個人齊齊驚住。
顧安安一臉的震驚,她真的該去單獨找這郎中一趟,而不是讓他當著孩子的面大咧咧的說出來。
“不可能的,阿兄怎麼可能中毒呢?”
江明珠低聲呢喃,話里透著幾分哭腔。
江明奕也是擰緊了眉頭,似乎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中毒。
有記憶以來就困擾著他的頭疾,竟然是因為中毒嗎?
那這毒在他體內多年,他是不是命不久矣?
想到這,少年郎下意識地看向顧安安,若自己真的出了什麼事,希望她能幫忙照顧好珠兒他們。
然而那向來笑吟吟的小婦人此時此刻卻忽然間出手,一把搶過了田大夫手中的藥方,“你這蒙古大夫胡說什麼?怪不得六年前關閉了醫館,治不好人就說人中毒,這麼胡說八道的大夫竟然是安平縣最好的郎中?笑死個人!奕兒、珠兒我們走。”
她抱著江明奕,抓著寶兒的手往外去。
憤怒的猶如自家小雞仔被老鷹捉去的老母雞一般。
059 酒糟肉
藥鋪的伙計驚了。
這一下子得罪倆可還好?
顧娘子能拿來些好東西,掌柜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生拉攏她。
而田大夫則是這安平縣出了名的神醫,他們藥鋪經常有求于他。
誰曾想,這倆人竟然……
伙計想哭的心都有了。
想要去追顧安安,可看到站在那里呆若木雞的田大夫又不敢走開,生怕這位脾氣不小的神醫再出什麼幺蛾子。
總得留下一個才是,伙計小心地安慰,“田大夫,您別跟顧娘子一般見識,她就是關心則亂,所以這才,這才……”
“關心則亂。”田大夫笑了起來,“那小娘子說的沒錯,是我學藝不精,連這毒是什麼都不知道,卻還想著給人解毒,真是荒唐可笑。”
他忽的笑了起來,嚇壞了藥鋪的伙計,剛想要問田大夫你沒事吧,這發出笑聲的田大夫已然仰天大笑出門去。
伙計看傻了眼,這一個個的咋都跟瘋子似的,他就是個小小的伙計,可該怎麼辦才好?
話說顧安安離開藥鋪后也沒再去什麼保安堂找郎中,她斂去了臉上的怒意,看向幾個孩子時全然沒有之前的憤怒,“明煦想要吃什麼點心?”
提到吃的,江明煦瞬時間將剛才的事情拋之腦后,“我想吃藕粉糕。”
寶兒也扯著顧安安的袖子要吃的,“娘娘,吃山楂糕糕,吃糖糖。”
“笨蛋江寶珠,是糖葫蘆,不是糖糖。”
小女孩氣呼呼的瞪了小哥哥一眼,小可憐狀的抓住了江明奕的袖子,“阿兄,我想吃糖糖。”
江明奕彎腰將小妹抱了起來,“好,阿兄給寶兒買糖葫蘆。”
“不給三哥吃。”
少年郎順著小妹妹的話說,“嗯,不給你三哥吃。”
江明煦當即不干了,“娘,阿兄他偏心,我也要吃糖葫蘆。”
阿兄不給買,他就找娘要。
一旁江明珠看到兄長和弟弟妹妹們鬧作一團,原本抑郁的心情也有所舒緩。
她跟在顧安安身旁,“你在換牙,不能吃那麼多甜食。”
這話讓江明煦頓時苦了一張小臉,“阿姐,我就吃一小塊,一小塊也不行嗎?”
越過顧安安的胳膊,小男孩委屈巴巴的扯著江明珠的袖子,十分的可憐模樣。
他是家里最膽小的那個,除了寶兒誰都怕。
瞧著阿姐那副面孔,小男孩委屈巴巴的松開手,趴在顧安安肩頭,小腦袋瓜一聳一聳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啊兒砸。
你可是名揚四海的鬼醫明三公子,咋就成了個小哭包呢?
“你阿姐跟你開玩笑呢,不過你正在換牙,還是別吃糖葫蘆了。”
就算是其他糕點,也不能吃那麼多。
牙齒問題可從來不是什麼小事。
能吃藕粉糕就行。
江明煦學寶兒那般,在顧安安臉上親了一口,“娘最好了。”
這小馬屁精,可真是拍馬屁從不含糊。
顧安安帶著幾個孩子去買了糖葫蘆,又去糕點鋪子那邊買了些點心,這才往太白酒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