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山冷眼旁觀,瞧著這兄弟媳婦竟是能言善辯的很,他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了那個大侄子身上,“明奕要進私塾讀書?”
江明奕冷靜的看著這位長輩,并沒有吭聲。
顧安安不是很清楚這倆人之間有什麼過節,不過她察覺出江老大這話語氣不善,不善的很呢。
“是啊,讀書明理什麼時候都不晚,書中自有黃金屋嘛,說不定將來我們家明奕考取了功名,也就不用沒出息的惦記著別人家的那仨瓜倆棗了。”
江明奕聞言目光掃到了顧安安身上,饒是知道這是在說他的兩位伯父伯母,但拿他舉例子,可真是叫人不爽。
顧安安假裝沒察覺,笑吟吟的看著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江大嫂和江永山。
她上前一步引著兩人往屋里去,“大哥大嫂且慢點,家里頭沒什麼吃的孩子們餓,也沒力氣掃雪,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出息,自己都養不活了,也不知道還能養這幾個孩子到什麼時候。”
她說著就要落淚,看得江永山皺起了眉頭。
不過,也沒有接這話茬就是了。
江永山對來這邊沒什麼興趣,不過架不住他媳婦攛掇。
他隨便看了眼那炕,瞧著床上正在玩耍的倆孩子看到自己都瑟瑟發抖。
江永山臉色不太好看,“屋里頭悶,我先出去了。”
江大嫂看著出去的丈夫,眼底露出幾分慌張,四下里打量了眼也沒瞧到什麼雞呀鴨呀的,她也連忙出了去。
卻不想剛出去就看到江明奕那混小子攔住了相公的去路,不知道那孩子說了什麼,江大嫂過去時就看到她男人臉上失去血色。
江明奕卻是神色坦然,“我相信大伯父不想丟了這份差事,所以一定會幫我辦到這事的,對嗎?”
這竟然是在要挾她男人?
江大嫂登時怒了,“臭小子,你怎麼跟你大伯父說話的?”
江明奕看著兇神惡煞的婦人,眼底露出一絲不屑,“大伯父還是好好管教下大伯母才是,娶妻娶賢,如果只會惹是生非,說不定哪天就因為這多嘴的婦人倒了霉耽誤了前程呢。”
竟然還教訓自己!
江大嫂登時怒了,揚起手來就要打人,愣是被江永山抓住了胳膊,拽著她往外去,“走。”
顧安安剛巧看到這一幕,有些好奇,“你跟他說了什麼,怎麼還把人給嚇著了?”
少年郎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沒什麼,我去地窖里抓只雞出來,我們中午燉雞肉吃。”
他很是用力的強調了下地窖,不過顧安安臉皮厚的很,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院子外。
江永山抓著媳婦往外一口氣走了好一段路這才放慢了腳步。
手腕被抓的生疼的江大嫂掙脫開丈夫的束縛,“江永山你瘋了,那臭小子威脅你,你抓我干什麼?”
有能耐去打那混小子一頓啊!
婦人的嘰嘰喳喳嘮叨個沒完讓江永山忍不住的吼了出來,“你給我閉嘴!”
他忽的一聲吼,這倒是嚇著了江大嫂。
剛才還埋怨個不停的女人,打了個寒噤,看向男人的目光都透著幾分怯意,“你到底是咋了,剛才那臭小子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江永山想起方才,他那大侄子的目光如鷹隼,讓他不知為何就脊背生寒,“大伯,我記得爹爹送我們兄妹幾個回來的時候都有留了銀子。”
少年郎的聲音涼颼颼的,比那寒風冰雪還要冰涼幾分,“之前我年幼記不清,不過我記得他送寶兒回來的時候留給了您三百兩銀子。”
“那三百兩銀子,花在我們兄妹身上的十不足一,這要是傳到衙門里,我想肯定有人比我還惦記這筆銀錢。”
饒是早已經離開那破落的院子,但江永山依舊心神惶惶,“他竟然知道老三給我們留了銀子!”
039 君子遠離庖廚
這下連江大嫂都沉不住氣了,“這怎麼可能,他那會兒才多大,怎麼可能知道?”
何況當時那孩子并不在場,“不會是那臭小子在唬你吧?”
江永山斷然否定,“不是,他那模樣不像是在詐我的話。”
“怎麼不可能,這小子跟顧安安一個德性,一肚子的壞水。你不知道上次娘和老二家的就栽在她手里,那可真……”江大嫂嘮叨著,哪有注意到自家男人越來越沉的臉色。
江永山一臉氣惱的打斷了媳婦的話,“夠了,你的意思是,我還看不出來他說的是真是假?”
他難道傻子嗎?用得著這麼個婦人來跟自己指手畫腳?
江大嫂忽的被罵了一通,看著她家男人鐵青著臉,一時間不敢說話。
“無知婦人,你怎麼知道打蛇七寸的道理?”
之前他沒有在縣衙里謀個一差半職,自然不在乎江明奕的要挾。
可如今他是體面人,哪還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若是那混賬小子真的告到衙門去,到時候他如何立足?
竟然藏了這麼秘密這麼些年。
江永山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江大嫂聽他這般說,一時間惶恐不安起來,所謂夫榮妻貴,她最近仗著自家男人支棱起來,自然不希望他出事,“那他說要咱們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