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怕的,我本就處在風口浪尖上。”
“也不怕死?”
“人固有一死。”
江成璟撫了撫她柔軟的發:“說吧,還有什麼想問的?”
她緩緩地搖頭,貪戀他懷里的溫度。
“其實沒什麼想問的,只想聽你說說話。”
江成璟笑:“那我多說一點兒?”
“行啊。”
海云舒窩在他懷里,不愿出來。即使寒冬臘月,牢里的似乎也沒那麼陰冷了。
他擁著她,開始閑聊:“我打算,回頭兒給琮兒拜個學武的師傅,男孩子整日窩在家里念書,腦子都讀傻了,習一習武才有陽剛之氣。我跟他這麼大時,一套八卦拳已經打的行云流水……”
他還好意思提?
海云舒笑:“你小時候瘦的很,凈被人欺負了,好幾次還是我去江家搬救兵,喊你哥哥來的,不然你早被打成豬頭了。”
江成璟道:“你還說?哪次不是為你出頭才挨打的?”
“你還倒打一靶?”
……
二人正談笑風生,牢房外有腳步聲響起。
叩門聲:“王爺,該用膳了。”
海云舒馬上推開江成璟:“有人來了,你注意注意儀態。”
江成璟干脆一把將她撈回來:“不用遮遮掩掩,讓他們看看也無妨。”
來人正是隨身服侍江成璟的近侍,那近侍端著食盒,身后還跟著幾名小廝,紛紛將熱氣騰騰的飯菜擺上桌。
鮮蝦魚翅,山珍海味。
少青說:“王爺,王妃,請用膳。”
等等,這王妃就喊上了?
海云舒更是如坐針氈。
江成璟拎起筷子,說:“少青,懂事。本王那匹大宛駒賞你了!”
少青不住地笑:“謝王爺。”
他們倆倒是打著她的名號做起買賣來了。
第282章 下油鍋?
虞三娘也跟在后面,笑道:“王爺只賞少青了,也不給咱們分點嗎?”
海云舒見是她,不免說:“三娘,你隨便指了個嫌疑人,可把我折騰慘了。”
虞三娘抱拳:“王命在身,對不住了。王妃,你可不許公報私仇啊。”
幾個人相識一笑,不論其他。
*
三日后,朱太后召海云舒入宮覲見。
她原本就是海云舒的推薦人,如今攝政王妃人選只剩一個,她召其入宮訓導,也是合理合規。
來之前,海云舒特意去找了少陽,說以利弊。
少陽只道:“我是希望母后有點野心的。可她潔身自好,一輩子為父皇而活,如今父皇不在了,她也無心政事,明哲保身,不然怎麼會被小太后牙一頭?”
海云舒求少陽解惑:“那你覺得此事可行嗎?”
少陽垂眸,思索了良久,才道:“那要看母后的心意了,云舒,我只能敲敲邊鼓,這種事我說的多反而不好,還是要靠你自己。”
兩人為了避嫌,并未一同進宮。
與往日不同,朱太后在正殿召見了她,并不是什麼御花園、千鯉池,這就說明太后也重視這件事。
正殿內,朱太后神色嚴肅,她以往都是和顏悅色,很少這樣色厲內荏。
太后訓斥:“跪下。”
海云舒聽訓,跪地俯首:“民女給太后請罪。”
“你可知自己何罪之有?”
“前朝與后宮結黨勾結,乃是竊國大罪,民女不知死活,還做起了說客,自然最大惡極。”
朱太后冷笑:“你倒是明白。既然明白,還不知羞恥地來哀家面前搬弄是非,找死嗎?”
少陽道:“母后……”
“哀家問她呢,你插什麼嘴?”
少陽只能三緘其口。
朱太后吩咐:“來人,抬上來。”
只見幾個太監抬著一口鍋,里面煮著剛燒開的油。
熱油翻滾,氣泡咕嘟咕嘟地冒著。
讓人看了心驚肉跳。
朱太后冷聲道:“海云舒,哀家是舉薦過你不假,可你若禍國亂政,哀家定會讓你尸骨無存。你現在就好好說說,江成璟他究竟是何意圖,若是奸賊行徑,你趁早自己下油鍋,免得哀家親自動手。”
“那是自然,民女若存異心,不勞太后費神,云舒自會了斷。”
海云舒既然接了這個差事,就有自信說服朱太后。
她不卑不亢,回道:“如今狼狽為奸的是靜王和小太后,要竊國亂政的也是他們,長此以往,讓毒瘤在朝廷滋生蔓延,大魏恐怕要深陷于水火之中。
“所以,攝政王與太后您結盟,并非亂政,乃是清君側。畢竟,以毒攻毒,才是解毒之策。”
朱太后瞇起眼睛:“你倒是會說話。”
海云舒俯首:“太后您垂簾聽政多年,朝野上下對您心悅誠服,您在,先帝的遺志就在。”
海云舒不斷地在給朱太后帶高帽。
朱太后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清君側可不止是一個口號,西太后是皇上生母,靜王乃大魏宗親,你拿什麼清君側?”
“他們謀殺重臣之女又企圖嫁禍,這才是攝政王,下次會是誰?
“圈地亂政、黨同伐異、陷害忠良、私相賄賂、草菅人命……哪一項不是禍國的大罪?既然是,又為何不能興兵討之?”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更合況,靜王本就劣跡斑斑,想找個罪名還不容易?
海云舒再按江成璟所說許以朱家高位:“攝政王說,朱熙大人任副指揮使多年,領兵作戰,經驗豐富,現在兵部尚書李大人回老家丁憂了,正缺一個得力的人頂上,朱大人可是這個位置的不二人選。
”
“攝政王倒是舍得。”
之前朱家多次提起調職一世,江成璟都不接茬,如今把這麼重要的位置讓出來,足以顯示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