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豬吃老虎,不少人都被他騙了。
姬人伺候李澈格外用心,一副藥需熬上兩個時辰,每天天不亮就要起火生灶。十年如一日。
用完藥,姬人拿油紙包著一團烤肉,遞給他:“主人,奴婢剛抓的野兔,您也好趁熱吃些。”
李澈單手握著兔肉,來到海云舒的身邊,看著她安詳的睡顏。
她的臉龐在晨光中顯得更加嬌美,如同清晨的露珠,讓人不免心生憐愛。
李澈卻踢了踢她:“喂!該醒了。”
海云舒伸手去揉惺忪的睡眼,可卻扯到肩膀的傷口,劇烈的疼痛一下刺激著她清醒過來。
她沒好氣地挪了挪身子:“干什麼?”
他把油紙包肉扔到她懷里:“吃飯。”
海云舒承認她餓了,荒山野嶺、寒冬臘月里埋伏了一天,不吃不喝,重傷在身,現下肚子餓得咕咕叫。
偏偏烤兔肉鮮嫩多汁,外焦里嫩,只是聞著味道,就讓人口舌生津。
她還是忍著,丟開:“我不吃。”
李澈彎腰拾起烤兔肉,轉身給了幽羽:“她不吃你吃。”
這里這麼多人,偏偏挑了她。
幽羽又不傻,自然知道他是讓自己去說服主子。
她雖然和李澈立場對立,看不起他的小人行徑,可出于對主子的關心,還是扶在海云舒的身邊,說:“主子,吃些東西吧,你有傷在身,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得撐著回去見王爺和琮哥兒不是?”
“琮兒……”
海云舒是有些想他了。
也不知他現在在宛平外祖家干什麼,是讀書,是寫字,還是又淘氣地爬到樹上摘果子。
幽羽撕下一只兔腿:“來。”
海云舒輕輕地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都推給幽羽:“你多吃點。
”
一只兔腿下肚,海云舒感到漸漸暖和起來,身體也恢復了些許力氣。
李澈披著厚厚的錦袍,站在洞口,喊她:“起來吧,該上路了。”
海云舒指著外面的凌霜:“走可以,我得帶著她一起。”
“你如今自身難保,還想帶走我的人?”
暗衛們擋在海云舒前面,做出拔劍護衛的樣子,警告李澈別耍花樣。
海云舒道:“她殺人嫁禍,就該壓到公堂之上,分說清楚,豈能連累無辜之人?”
凌霜此時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怨憤,大聲道:“我是想姓江的死,更想你死,但人根本不是我殺的,你抓我回去也沒用。與其在此糾纏,不如早些回京,想想別的辦法!”
“你說什麼?”
“楚清不是我殺的,”凌霜道:“我是想找機會嫁禍江成璟,離間他們的君臣之心,可我找到楚清時,她已經死了。”
迷霧重重。
海云舒看著李澈,想從他的眼神里尋找到答案。
李澈慢悠悠道:“當著我的面,她不敢撒謊。”
海云舒問:“真不是你指使的?”
“不是。”
“你保證?”
李澈挑眉:“我保證。”
幽羽警惕道:“主子,這人一貫玩弄詭計,偷奸耍滑,當心這回又被他給騙了。”
海云舒憑自己對李澈的了解,想到他必定知道真相,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線索,在這緊急關頭,也是非常有用的。
海云舒:“凌霜必須跟我走,除非你告訴我,誰是真兇。”
李澈手下的姬人們道:“放肆,你敢對主人不敬!”
暗衛們也紛紛執劍:“交出兇手,饒你們不死。”
一邊是劍拔弩張,一邊是蓄勢待發。
僵持不下。
這時,凌霜跪地哽咽著嗓子,扒著李澈的衣袖,求道:“主人,就讓凌霜跟她去京城吧。
別為了我,引起您和海娘子的誤會。
“上刑也罷,殺頭也罷,左右凌霜是副行尸走肉,是生是死早已不在乎了,就讓凌霜以死明志,也不枉負主人的知遇之恩。”
她如今的模樣,凄慘的很,再加上細聲軟語,任誰聽了都要心生憐憫。
但海云舒不給她裝可憐的機會,誰敢誣陷江成璟,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跟她走。
海云舒直接吩咐暗衛:“凌姑娘既然有此意,那正好,咱們就上路吧。來人,把她帶走。”
“是!”暗衛欲上前拖拽凌霜。
“慢著——”
李澈雖心狠,但當著屬下們的面,總不能任由海云舒把人帶走,否則,他作為千機閣閣主,還如何服眾?
不得不說,凌霜這出以退為進,拿捏得當,用的很好。
李澈想,告訴海云舒也無妨。
如今她有暗衛護身,他想帶走她不現實,弄不好就是兩敗俱傷。
既然她執意不肯放棄江成璟,那就先換個思路,告訴她真兇,也好有個提防,不至于如上一世那樣,到死都被蒙在鼓里。
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海云舒瞧他不肯放人,便問:“敢問閣下還有何指教?”
李澈道:“你不是想知道,誰是真兇嗎?”
他果然知道些什麼,只看他愿不愿意如實相告。
“是誰?”
李澈嘴角扯著冰冷的笑意:“我說了,只怕你不敢查。”
海云舒沒什麼好怕的,事已至此,若不破釜沉舟,只怕要被人生吞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他就是陰曹地府里的鬼,我也想辦法把他魂兒勾回來。只要你發誓,絕不誆我。”
李澈三指并齊朝天:“我李澈對天發誓,如有虛言,管叫我死無葬身之地,魂無輪回之機。
”
她瞧他如此鄭重,便道:“好,你說。”
第271章 兔死狗烹
屬下都識趣地退到了一邊,騰出條路。
李澈上前,附身靠近,在她耳邊先說了一個名字:“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