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醫噗通跪在地上:“王爺,稚子無辜啊——”
“你有這力氣跪本王,不如留著去救人,你孫子的命可就掌握在你自己手里了。”
“微臣遵命!”
太醫這時也不故弄玄虛了,抹了把汗,站起來開始寫方子。
少陽小聲跟海云舒解釋:“這任太醫是小太后的人,不嚇嚇他,只怕他不肯盡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攝政王有法子。”
江成璟吩咐屬下:“去把元虛叫來,騎我的馬去,要快。”
元虛道長是攝政王府的門客,神醫妙手,能起死回生。他若在,一定有辦法救琮兒。
江成璟安排好這些事,對海云舒說:“放心,我不會讓琮兒出事的。”
他一向言出必行。
海云舒萬分感激:“嗯。”
江成璟問少陽:“說說,好端端的,琮兒怎麼會中箭?”
事情就是剛剛發生的,少陽想都不用想。
“我一直跟著他呢,琮兒跟幾個孩子在林間捉野兔,誰想他為了追一只花兔子,獨自跑到山坡上去。一眨眼的功夫,可就中箭了。”
“有誰看到了?”
少陽搖頭:“事發時,就琮兒一個人在山上,沒有人看見。我也是聽到喊叫才追過去的,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海云舒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分析:“今日是皇家辦的馬球賽,圍場全部禁獵,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射出一支箭?”
江成璟:“箭長什麼樣子?”
“快拿來。”
是一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箭,城里的鑄箭場,一簸箕能挫一堆。
海云舒:“別說是禁獵,就算平時圍場開放行獵,每個人所用的箭都有特殊標志,為了更好的識別獵物。”
這支箭稀疏平常,恐怕是故意掩人耳目。
可見其用心險惡。
少陽:“誰會害一個孩子呢?還是這麼下作的法子。”
海云舒狠狠道:“狗急跳墻,只怕有人今天丟了臉,要拿琮兒出氣。”
“你的意思是……簡郡王?”
“不然呢?誰還能害一個孩子。”
少陽忙讓她小聲點:“他畢竟是郡王,皇家血脈,這殺人的罪名還是要講證據的,你這麼沒憑沒據的嚷嚷,萬一被人聽到,再給你扣個污蔑皇尊的罪名,琮兒可就真沒娘親陪著了。”
海云舒明白,眼下還是救琮兒要緊,其余的,等回頭再找他們算賬也不遲。
元虛道長到了。
凝神靜氣,面容肅穆。到底是神醫,用得法子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懸絲診脈,手指在銀絲上輕輕按壓,每一次觸摸都如同在琴弦上輕輕滑過。他在沉默中聆聽琮兒的呼吸。
海云舒問:“道長,琮兒怎麼樣了?”
元虛道長也是實話實說:“這孩子失血過多,體虛發寒,想要救他,倒是有一個辦法……只是有些難。”
海云舒似看到了希望:“道長盡管說。”
再難,她也會想辦法。
“氣血失耗,脈搏微弱。服用貧道獨門煉制的凝血丸即可,但這味藥,藥性霸道,需要用人血做藥引,且必須是孩子的雙親。”
海云舒忙說:“我可以,我是這孩子的母親!”
別說是一碗血,就是這條命,只要能救琮兒,海云舒也會毫不猶豫的舍棄了。
她擼起袖子,握緊桌上的刀,就要往手腕割。
“施主且慢。”道長阻止:“貧道的話還沒說完……”
“傷者是男孩兒,屬陽,若用母親的血做藥引,服下藥只怕會陰陽相沖,慘遭反噬。”
“道長……你的意思是……”
元虛道長這才說出來,為什麼剛才他講這件事難辦了:“藥引,必須是這孩子生父的血,才可以。
”
“什麼?”
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就這麼被一盆冷水狠狠澆下。
海云舒如從天上墜入地獄。
她去哪里找琮兒的生父?
這本就是筆糊涂賬,算來算去,竟然報應到孩子身上。
“道長,還有別的法子嗎?”
元虛道長搖頭:“這已經是最后的法子了,若不是憑著宮里的仙藥吊著一口氣,只怕早就……”
不,他們都可以認,只有她不能認命。
上一世,琮兒慘遭凌虐致死。這一世,自小就沒爹,她一個人辛辛苦苦將他拉扯大,教的知書達禮,乖巧懂事。
她無數次幻想過,琮兒的謝師禮,新婚禮……她替他把所有都打點妥當。
難不成,所有苦難換來的,竟是孩子的葬禮?
不,她不信老天這麼無情,要生生世世折磨這孩子,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就算天塌了,她也得替琮兒頂著!
第236章 攝政王的孩子
少陽看海云舒臉色不對勁,忙勸她:“云舒,你別急,琮兒他福大命大。咱們一定還有別的法子。你們還愣著干什麼?拿我的腰牌,進宮再去找太醫啊!”
眼前是來來往往的宮人,端著被琮兒鮮血染紅的水。
一盆,一盆,往外倒。
海云舒看來,她們就像是索命的厲鬼,一點點抽走琮兒的精氣。
“娘親……”
琮兒小憩了片刻,睡不踏實,又疼醒了。
“琮兒——”
她撲過去,把他冰涼的小手呼在掌心:“琮兒別亂動,當心碰到傷口。”
元虛道長叮囑:“讓小施主先服些藥吧。”
海云舒端來了一碗熱乎乎的藥湯,散發出一種苦澀的味道。
她耐心又細心,每一次喂食,都會先用自己的手試探一下溫度,確保食物的溫度適宜,不會刺激到琮兒的喉嚨。
每一次喂藥,她都會仔細觀察琮兒的表情,生怕苦了,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