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到城門口,海云舒已經等候多時了。
對比著程家人的衣衫襤褸,海云舒這一身錦緞云紋裙顯得更大方高貴。
“老太太,恭喜啊,你終于把這個家折騰散啦。”
程老太太瘋言瘋語:“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行了,別裝了,”海云舒在她耳邊說:“別人不了解你,我還能不知道嗎?你靠裝瘋撿了條命,你這麼想活,就活著吧,有時候人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你……你還想干什麼?”
“我不想干什麼。漠北風大,我只是來提醒你,到了地方兒把衣服裹好,晚上睡覺的留盞燈。草原的狼可狠著呢,別沒叼到羊,把您給叼走了。”
“穿得這麼花枝招展,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得意是吧。”
“對啊,我就是得意了,你能奈我何?”
程老夫人怒氣沖頭:“你恨我也罷,恨子楓也罷,但珂兒一個孩子,挨著你什麼事了?你連他都不放過。”
“老太太,話不能這麼說,我可是為了你出口氣啊。”
看著海云舒神秘的表情,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吧,珂兒是白小娘跟她表哥的私生子。”
“你放屁!”
聽了海云舒這話,她也顧不得體面,直接飆起了臟話:“你自己下不了蛋,就別賴別人生的圓。”
海云舒拿出一張紙:“瞧瞧吧,這是白小娘和盧鳴的供詞,上面還摁著手印呢。何時通奸、何時有孕、何時生子,所有時間都對的上……”
老太太心口一堵,忙自己捂著:“你!”
“程子楓命里活該無子,我的琮兒跟他沒關系,白小娘的珂兒跟他也沒關系,你說是我倆有毛病,還是程子楓有毛病?”
“賤人,我跟你拼了。
”
說著她一把老骨頭,還想去掐海云舒。
被海云舒輕松躲開:“你拿什麼跟我拼?程家都完蛋了,你還以為自己是侯府的太夫人呢?”
“孫子……我的孫子……”
海云舒笑:“瞧您多慈祥、多豁達啊,對別人的孩子如此用心,聽說你給他存了不少沒明目的錢,想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呢。真真是活菩薩吶!”
“你——”
她是故意的,海云舒她是故意的!
她故意不說珂兒的身世,就等著他們傾盡所有,才給程家來個當頭棒喝。
好毒的計,好狠的心!
“還我的孫子!你還我的孫子!”
海云舒一把推開她:“你兒子是男人的時候,就是個下不了蛋的雞,現在成了太監,你想要孫子,下輩子吧。”
老太太胸中的氣猛地上涌,口吐鮮血,躺倒在地。
顫巍巍地指著她:“娼婦……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海云舒的笑如同懸在她脖子上的一把刀,那樣刺眼,那樣囂張。
“那你就趕緊去做鬼吧,別急著投胎了,我等著你。”
老太太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雙手像索命的骷髏,想要去抓海云舒,可最終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嘴角有血,雙眼堪堪地睜著,死不瞑目。
“程家人死啦——”
“死得好!這樣的叛徒,死都便宜她了!”
圍觀的百姓看見程家人死了,是各個拍手叫好,慶祝的同時,手上的爛菜葉、臭雞蛋也沒停,直勾勾地往還沒涼透的尸體上扔。
從前,是她孤零零的在亂葬崗,面對琮兒的墳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現在,看著氣絕身亡的程老太太,被押解流放的程家眾人。
海云舒終于出了這口惡氣,報了這麼多年的血海深仇。
當真是痛快。
*
海云舒的錢莊生意經營的有聲有色,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女商賈。
也有商會邀請她加入。
小嬋替主子開心:“程家沒了,主子的買賣越做越大,不日還要嫁到攝政王府做王妃了,這一件件的好事,奴婢都應接不暇了。”
海云舒沉下聲音:“小嬋,平時我怎麼叮囑你的?”
小嬋明白主子的意思:“凡事不可得意忘形,小心樂極生悲。”
“瞧瞧,道理說嘴上誰都會,放在身上就扛不住了?”海云舒教育她:“什麼攝政王府,王妃的,這事兒還沒蓋棺定論,當心禍從口出。”
小嬋嘟囔:“王爺的心,主子看不透,奴婢可是看得透透的。他說要娶主子,就一定會娶。”
鶯歌打她:“你這丫頭,就知道給主子惹麻煩,還不快去小廚房看著火,上面正燉著燕窩呢,過了火候拿你是問。”
支開小嬋后,鶯歌才對海云舒說:“主子,小嬋沒惡意,就是心直口快慣了。”
“我知道。”
“奴婢想問句不該問的話。”見海云舒沒駁她,就問下去了:“主子是怎麼想的?”
海云舒也沒藏著掖著:“琮兒喜歡他。”
“琮哥兒喜歡,那主子呢?琮哥兒畢竟只是個孩子,有些事只圖開心,咱們做大人的,可得把事情前前后后都盤算清楚才行。”
“鶯歌,你想說什麼?”
“奴婢不是反對主子嫁到江家,只是想著主子吃過嫁人的虧,這回可別重蹈覆轍。”
鶯歌是個事事細心的性子。
前車之鑒,需要改正。
“主子在與江家的婚事上,要注意三點。”
她盤算著:“其一,不用萬貫家財當陪嫁,顯得巴結。
“其二,齊大非偶,主子雖脫了商籍,可還跟攝政王的地位差距甚遠,從前江家人在宛平就看不上咱們,現在更不用說了。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有琮哥兒在,就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