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背腰,靛藍錦袍曳地,額發有些凌亂感,這般裝束顯出他的不羈和肆意。
“你怎麼在這兒?”江父的眼神明顯的躲閃起來。可見,他對自己兒子的行蹤也不甚了解。
“我不在這兒,難道在你那兒?”
京中誰人不知,江成璟跟江家早已是分府別住,除非老爺子催的急了,他才做做樣子回去看兩眼。可就算是去,也是到母親屋里坐坐,根本不跟其他人多說一句。
江父氣道:“昨天是你大哥的忌日你知道嗎?”
他嘴角噙著一抹笑:“知道。”
還笑?
“知道你還不回家!”
江成璟收了扇子,一下一下敲在肩頭:“回去干什麼?我又不會演戲,回去也是看你們一群人假惺惺的掉眼淚。”
“你,你這個逆子——”江父捂著胸口。
“難不成我回去了,大哥就能活過來?”
“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忠不孝,不知好歹的東西!”
昨天是江家大郎十周年祭。莫說是本家親戚,就是稍微沾點親、帶點故的都去江家拜了拜。
只有江成璟,從早到晚不見人。
祭拜的賓客大都是沖著他的權勢地位來的,平時巴結不上,趕上什麼紅事白事多多來往才好鞏固關系。
他不在,江父面上難免難堪。
江父指著他:“當個攝政王你尾巴就翹天上了?你就是天王老子,也是江家的子孫,也得喊我一聲爹。你的事,我也得管。”
“你管了這麼多年,我聽過你的嗎?”
一句話把江父問的啞口無言。
江成璟樂著:“爹,你身體不好,別在這兒折騰了,回去讓孟姨娘多給你按按,多活幾年比什麼都強。”
別人說出來像關心人的話,可是他說出來,像故意搗亂似得。
江父被推著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對海云舒:“你推我干什麼?我還有話沒跟舒丫頭說完呢!”
江成璟繼續推:“說什麼?你有話找我,別找她。”
第176章 血靈子
“我跟你沒話說。”
“不想說正好,少青,趕緊把老家伙送回去——”
“你怎麼跟你爹說話呢?”
“走吧,走吧,別在這兒礙我眼了……”
……
最后江父真是被連拉帶拽的送上了馬車。
愣是一句話沒跟海云舒說著。
江成璟大概猜到老家伙來這一趟的目的,就寬慰她:“無論我爹說什麼,都別放心上,他是他,我是我,明白嗎?”
海云舒點頭答應。
*
接下來的日子,海云舒把時間都消磨在經營生意上,也算有聲有色。
而江成璟似乎也是日理萬機,好幾天沒來蘅園了。
聽說,西夏新帝登基,一改從前和平為上的治國之策,縱容士兵在兩國邊界燒殺搶掠。
這下惹惱了大魏。
由鎮國將軍耿化吉親率大軍前去征討,怎料,一向能征善戰的耿老將軍落入的敵人的圈套,五萬大軍死的死,傷的傷,終因寡不敵眾以身殉國。
耿將軍是老將,在百萬軍中救過先帝的命,為大魏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
年逾六十臨危受命,仍然披甲上陣,沒曾想,竟中了敵人奸計,命喪黃泉。
消息傳來,舉國震驚。
誰也沒想到百戰百勝的耿老將軍會戰死。
更是有義憤填膺的百姓,跑到李澈這位前西夏皇子的住處前,丟剩菜葉子和臭雞蛋。
“西夏狗,滾出大魏!”
“殺了他,給耿老將軍報仇!”
幸好那里安排有侍衛把守,不然肯定要出亂子。
只能解釋說——這位西夏皇子也是受了迫害,逃難至此,與大魏是同仇敵愾。
這才慢慢把鬧事泄憤的人勸走。
李澈自己倒是毫不在乎,任由外面鬧翻了天,他在院子里該喝酒喝酒,該聽曲兒聽曲兒,左擁右抱的樂不思蜀。
侍女問他:“主人不著急嗎?”
“急什麼?”
“奴婢去把那些鬧事的人,都殺了。”
“臭魚爛蝦,一輩子生活在陰溝泥潭里,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他們口出惡言,污蔑主人,就該死!”
“跟狗爭,最多也就是條狗。眼光別那麼淺,心氣兒別那麼高。”
侍女低頭:“奴婢受教。只是魏國戰敗,咱們在這兒的日子恐怕要難了。”
“這麼多年難日子都過了,還差這幾天嗎?”
“主人說的是。”
李澈拎著酒杯,對花飲:“不急,等再鬧的大一點,鬧到不可收拾,咱們可就有用武之地了。”
……
*
大魏這回朝廷損兵折將,元氣大傷,為了邊防安穩,也只能陸陸續續增援調兵。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這時,大魏京都城發生了一些離奇的事——四名有官職的武將接連被暗殺。
且都不是死在軍營,而是被燒死在了自家之中,死狀殘忍,令人心驚膽寒。
前有魏軍大敗、將星隕落,后有官員被殺,危機四伏。
一時間,人心惶惶。
御街上的商鋪都閉了店,上了門板,生怕被賊首洗劫一空。
小嬋也是擔憂:“東家,咱們這生意剛有起色,就遇到這樣的事,你說這西夏兵真是討厭,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扎著不好嗎?偏要和咱們爭地盤。”
“小嬋,耿老將軍是在雁鳴湖殉國的對嗎?”
“對啊,聽人說,耿老將軍被敵軍團團圍住,血戰三天三夜,最終精疲力竭而死。”
海云舒對這件事有印象。
大魏與西夏近些年簽的有休戰協議,很少刀兵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