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舒不慣他那張臭嘴:“添光談不上,給你添點綠倒是沒問題。”
“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心里清楚,就許你在外花天酒地,納妾生子,你們男人能做的事,憑什麼我們女人就不行?”
海父有種不詳的預感:“你的意思是……”
海云舒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她索性認了:“爹,娘,那不是謠言。我和江成璟的事,是真的。”
此言一出,程子楓也不嘚瑟了,他本來還想看她出丑,誰知她認的這麼干脆,完全沒有愧疚之心。
他臉色黑一陣白一陣:“岳父,岳母,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你們看看她什麼態度!”
海父險些暈厥:“混賬,你還有沒有羞恥之心!我跟你母親平日是怎麼教你的。”
母親也驚詫萬分:“舒兒,你瘋了,女兒家的聲譽最重要,這種話也是能胡說的?”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想某些人,肚子里花花腸子一堆,面上還急著裝正人君子。”
“可是,那江家二郎……”
江家二郎是何等人物?
那是宛平百年難遇的天降魁星。
老早就卦師給他算過——天縱奇才,治世能臣,亂世奸雄。可命里帶煞,一生無福無樂。
多年前,江母意外失聲,江家大郎無故落水而死,與他親近的人無一善終。
這也是海家當年退婚的一個重要原因。
且不說海云舒已經嫁做人婦,就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家,海家也不想自己女兒跟江成璟這樣的人有瓜葛。
海云舒知道父母所想,索性問:“爹,究竟何為羞恥?”
她指著程子楓:“有這樣貪生怕死的丈夫就不羞恥?被他們合起伙來算計欺負就不可恥?由他們戳脊梁骨罵著商籍賤女就不可恥?
“爹,我也是人,不是任他們搓揉的爛泥。如果奮起反擊就是可恥,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光榮?”
天邊一聲悶雷滾過,劃破了平靜。
烏云密布,風開始狂暴地呼嘯,頃刻間,雨滴如箭一般疾馳而下,打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海父沉思了半天,才問她:“這門親事,是我給你選的,從前沒問過你的意思,今兒當著你婆母、丈夫的面兒,我好好問你一句,這日子,你還想不想過?”
海云舒將眼淚壓在了眼底,是她最后的倔強:“爹,你若真心疼我,就成全我。”
父親長長地嘆了一聲,仿佛嘆盡了半輩子的無奈。
良久。
他轉身給程老夫人陪了張笑臉:“親家母,我這女兒讓我寵壞了,她惹出這麼大的禍事,若不是為了親自賠罪,我也是沒臉登你們程家的門兒。”
程老夫人端著侯府貴婦的架子,連正眼都懶得看一眼:“海員外,當初是你拍著胸脯說你們海家三姑娘是最溫柔賢淑、懂事乖巧的一個,我這才不在乎什麼門第,答應了這門婚事。可你也看到了,實在是我東昌侯府廟小,容不下你女兒這尊大佛。”
第155章 釜底抽薪
海父謙卑道:“親家母說得對。可孩子們年紀小,心氣兒高,拌起嘴來頭腦容易發昏,這種大事還得咱們清醒的人來商量。”
程子楓插嘴:“還商量什麼?身為官眷貴婦,竟與人為奸,不守婦道,那是要浸豬籠的。”
“閉嘴!”程夫人呵斥他:“我跟你岳丈說話,你插什麼嘴?”
顯然,姜還是老的辣。程老夫人知道有江成璟做靠山,就是告到應天府,他們也不能拿海云舒本人怎麼樣。
倒不如把實在的攥在手里,趁海家二老都在,敲上一筆。
如此一來,既甩了海云舒這個燙手山芋,又能得到海家的巨額賠償,可謂全身而退的兩全其美之計。
程老夫人:“你們想怎麼商量啊?這閨女心野了,不著家,我管不了她。如今鬧成這樣,你們海家想拿什麼彌補啊?”
果然,海父提議:“云舒她犯下大錯,但念在她為侯府生兒育女的份兒上,還請親家和姑爺顧及彼此臉面,給她留條活路。我們海家愿意在銀錢上,進行補償。”
老夫人心里暗喜,面兒上卻沒顯出來:“笑話。你說的好像我們程家只圖你們錢似得。”
海父忙解釋:“親家誤會了,你們是侯門勛貴,什麼都不缺。是我海家門第低微,也只能在銀錢上添補一些。這樣,你們開個價,我絕不還一個子兒。”
正中下懷,老夫人態度也好多了,面色微笑,嘴上也叫起親家了。
“親家公,咱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世子還小,若是兩家撕破了臉,對誰都不好。你說是嗎?”
“正是。”
“這樣吧,嫁妝單子留下,我們也不貪,將來還都用到琮兒身上。另外,你們再補上五十萬兩銀子,程家家祠該修葺了,這種不光彩的事,我擅作主張已是不該,怎麼也要給祖宗添添香火,求得原諒,心里才能安生啊。”
便是皇帝修陵寢,也沒這麼獅子大開口的。
她可真好意思。
海父是想拿錢買安寧,就沒討價還價:“就按親家母說的……”
“不行——”海云舒當即站出來阻止。
“琮兒我必須帶走!”
程子楓不同意:“你想得美,琮哥兒是我程家血脈,豈能讓你帶走?”
按常理,一旦和離,只要夫家不點頭,孩子都不能跟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