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大喊:“夫人當心——”
可為時已晚,那女瘋子手起刀落,海云舒閉上眼,已經聽天由命了。
緊要關頭,李澈一掌把海云舒推開,叫刺客撲了個空。
刺客怎可罷休?握著匕首繼續殺。
少青立刻將海云舒保護了起來。
刺客見不能得手,就發瘋一般把矛頭對向了李澈。
李澈只顧著救人,沒想到會把自己搭進去。
海云舒看出來了,這個西夏七皇子不但是個病秧子,而且一點武功也沒有,面對砍殺,他只能笨拙地躲閃。
李澈被追的,在地上翻了幾個滾,好不容易抽出空,急著喊道:“海云舒!愣著干什麼,救我啊!”
她見他胳膊、大腿都是刀傷,鮮血染紅了白袍,這才緩過神。
忙說:“少青,這是西夏皇子,快救救他,萬不能讓他在咱們大魏出事啊。”
少青知道輕重,立即出手,三招兩式就擒住了女刺客。
扯掉那人的蒙面。
原來是丹翠——魯若沁的貼身侍女。
她不服得很,嘴里不停地罵:“賤人,你害死了我家小姐,又想害死老爺!魯家幾十口,你一個也不放過。你不得好死。”
好一個忠心不二的奴婢。
海云舒:“你這是自家大難臨頭了,還想拉個墊背的。”
鶯歌啐道:“呸,什麼東西?殺你都怕把刀弄臟,扔到茅坑里都嫌臭,還敢跑到我家夫人面前叫囂,非拔了你的舌頭!”
“不要臉!就會勾搭爺們,有本事咱們明面上較量。”
“下賤的東西,你也配跟夫人較量?”
“不敢了嗎?呵!就知道躲在男人身后耍手段的騷貨,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海云舒:“活著都奈何不了我,死了,就歇歇吧。
來世投個好胎,別再跟著這樣的主子作惡了。”
“你個賤人懂什麼?我們小姐她命苦,愛的男人狼心狗肺,故意接近她,說是幫她治眼睛,到頭來,小姐命喪黃泉,他卻護著相好的全身而退。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少青用力摁著:“胡說八道,若不是你家小姐拿海娘子的眼睛做威脅,王爺一眼都不會多看她!”
她是胳膊也脫臼了,嘴角的血滴著:“反正人都死了,話還不由得你們隨便說!”
“來啊,殺了我啊!你這賤人害死了那麼多人,還差我一個嗎?”
鶯歌說著就要上去打,被海云舒攔著。
“別跟她糾纏,眼下救七皇子要緊。”
事情總得分個輕重緩急。
一個婢女,發了瘋要給舊主報仇,也算恩義。她既然來送死,叫少青送去衙門審訊,自然有流水的刑具刑罰等著她,何必自己臟了手?
要是李澈在大魏遇刺,出了意外,那可不是幾個人掉腦袋就能解決的事。
李澈躺在地上,捂著傷口,像是疼得厲害:“海云舒,算你還有良心。”
他聽了半天八卦,腦仁疼。
海云舒叫了車,著人把李澈抬進去,。
“你還好吧?”
“不好。”
“那你再忍忍。”
本來是想直接把李澈拉去醫館的,可是他堅持要回燕子樓。
“從小到大,我最討厭看郎中,沒完沒了地扎針、吃藥。”
“是嫌藥苦嗎?”
“藥苦,人更苦。”
第147章 病秧子
李澈是西夏皇宮里,出了名的藥罐子。
母妃不得寵,他又總是病蔫蔫的,這才被西夏王送去當人質——死就死了,西夏王子嗣眾多,他從來排不上號,不在跟前反倒不礙眼。
海云舒也同情他。
說:“良藥苦口,聽大夫的話,病才會好的快一些。”
李澈躺在那兒,傷口隱隱地滲著血:“我可是我爹二十幾個兒子里,最聽話的一個。
“他叫我吃藥,我便吃藥;說是到我生辰,送我個大禮,結果禮是挺大,直接把我送到了魏國當人質了。”
“你父皇也許有苦衷,才不得已為之。他還是很器重你的,不然怎麼把談判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
“器重我?”他笑。
海云舒:“這是對你最大的肯定,不比什麼禮物來得實在?”
李澈平靜地說:“帝王之家,一個父親能給兒子留下的最大禮物,就是自己早點死。”
這句話,也確實有道理。
帝王家的父子親情,總是帶有悲情色彩,父死子繼,有些無奈和殘忍,像是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李澈心不在焉,甚至還有點津津樂道,自揭傷疤。
越想掩飾,越容易暴露。
可海云舒卻聽出了一絲黯淡,一絲落寞,隱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
“喂,海云舒,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現在好的不得了。”
李澈樂此不疲:“你瞧,他那一堆兒子們,死的死,傷的傷,現在剩下的一只手都數得過來。所以,他才不得不重用我。”
“這都是你干的?”
可海云舒明明記得,前世老西夏王子嗣眾多。
是因為他駕崩的突然,沒來得及立儲,還發生了宮變,上演了一出七子奪嫡的政變。
直到海云舒死時,西夏分崩離析,也沒爭出個結果。
怎麼這一世,老西夏王還沒死,兒子就死的不剩幾個了?
說跟李澈沒關系,海云舒是不信的。
他毫不在乎:“上天既然給了機會,自然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在了燕子樓。
與往日的人聲鼎沸不同,被李澈包下的燕子樓,盡管華麗依舊,可清凈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