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侯爺?你覺得他現在還愿意看你一眼?聽你一句?”
“海云舒,你這個賤人!我要把你的陰謀詭計昭告天下,侯爺要是知道,定會把你碎尸萬段!”
“罵吧,現在讓你罵個痛快,一會兒你可就罵不成了。”
話音剛落,門推開,進來兩個精壯的掌刑嬤嬤,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氣味刺鼻的藥。
白師師早就被這里的嬤嬤好好招待過多回,見到如此架勢,是下意識地往后躲。
“你們要干什麼?!”
掌刑嬤嬤粗著嗓音:“白小娘,你該喝藥了。”
她在這兒住了十天半月,腿折了,肉爛了,沒見有人端過一碗藥,這會兒突然獻殷勤了,她們哪有這麼好心。
“我沒病!我不喝!”
掌刑嬤嬤:“小娘還是喝了吧,你如果不肯喝,待會兒咱們要是動起手來,可就不體面了。”
“滾——”
白小娘發瘋砸了藥碗。
見她還是撒潑,兩個嬤嬤一人一邊,又端上一碗新的藥來,按著她頭就往嘴里灌。
白師師搖頭掙扎,藥流得滿臉都是:“你們……你們給我……喝的……什麼……”
海云舒冷笑:“這是啞藥,你也該好好管管自己的舌頭了”。
前世,她就是這麼被白師師摁著灌了啞藥,有話無處說,有冤無處申。拖著斷腿殘肢凍死在琮兒的墓前。
這一切,她都要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白師師試圖掙脫,可反抗只會帶來更激烈的折磨。
她是看出來,此時此刻除了認慫,再沒別的辦法了,于是求道:“大娘子……我錯了……饒了我吧,我不會跟侯爺說,我再也不敢了……”
海云舒攥起她的下巴,眼睛里像是含著故事,把她看穿一般。
“抱歉的事都做了,抱歉的話就別說了。況且,我也不要你道歉,我要你和我一樣痛苦。
“給我灌!”
兩個嬤嬤再不手下留情,掰開白師師的嘴,把藥滿當當地灌了進去。
熱滾滾的苦湯順著喉嚨流過,白師師倒在地上,痛苦地扭曲著身體,面如白紙,汗如雨下。舌根和嗓子眼仿佛有刀刮著,辛辣,生疼。
“海……云舒……”
很快她就說不成囫圇話了。
只能一字一字地往外蹦。
她這生不如死的樣子,也是惡有惡報。
海云舒:“斷你的腿是叫你老實安分,灌你啞藥是叫你記得禍從口出。白師師,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
第138章 又驚又險
從內獄出來,恰逢山間傳來沉靜而悠遠的鐘鳴。
每一次敲擊都是對過去的回顧,對未來的期待,歲月的流轉,生命的輪回。
有些事就像這鐘鳴,在空氣中回蕩,逐漸消失,但留下的影響卻久久不能散去,是善意的提醒,更是長鳴的警鐘。
小嬋心有不甘:“只關內獄,沒要了她的命,真是便宜這賤人!夫人剛才怎麼不結果了她?”
鶯歌已經看破了玄機,解釋說:“內獄里動手殺人,罪過可大了。多少眼睛盯著咱們,若一時沖動叫人抓住把柄,那就得不償失了。”
“夫人沒動手,一來是避嫌,二來也是看在珂哥兒的面子,哥兒長大了總要問起親娘,日后說起來也好體諒。”
小嬋這才明白:“不過看她這個樣子,生不如死,想必也沒幾天活頭了。”
又瘸又啞,受盡白眼折磨,她活著比死了更難熬。
海云舒吩咐:“給掌刑嬤嬤些好處,告訴她,白小娘要是有個大病小災也就不用往侯府報了,由她自生自滅。
”
小嬋:“瞧她這樣子,最多個把月,一準兒去見閻王。咱們也不臟手了。”
果然,海云舒她們前腳離開內獄,程老夫人后腳就叫人去打探白小娘是死是活了。
海云舒聽說便暗笑:“我這婆母,慣會利用人,臨了了,還想借白小娘的命再殺我一刀。”
鶯歌替主子理了理腳邊疊起的裙擺:“她這是拿白小娘當誘餌,想釣夫人上鉤,如果夫人沒忍住出了手,她再告到衙門去,程家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所有錢占為已有。”
小嬋也是松口氣:“阿彌陀佛,還好夫人沒在內獄下死手。”
海云舒:“她心里打什麼算盤,我豈會不知?怎能讓她得逞?”
“夫人不怕白小娘把內情告訴侯府的人嗎?”
“她被灌了啞藥,又不會寫字。不能說,不能寫,如何告我的密啊?”
小嬋一拍手:“夫人妙計。沒錯,就是要讓她帶著秘密,憋屈死。”
十天后,內獄終于傳來消息。
白小娘死了。
比想象中的還早一點兒。
她的死并沒在程家掀起什麼波瀾,內獄的人只是來家里口頭通傳了一聲,領了跑腿錢就回去了。
小嬋:“聽說她死前罵罵咧咧,眼睛掙得老大,嬤嬤們嫌晦氣,隨便拖到亂葬崗就埋了。”
白小娘造的孽太多,落得這個下場也是活該。
“程子楓呢?他什麼反應?”
“侯爺哪想得起來她是誰啊,一大早就陪著老太太去逛集市了,母子倆跟沒事兒人一樣。”
越是位高者,越是負心薄幸。
海云舒不禁想,上一世她死后,這一大家子是否也是這麼愜意瀟灑。
不,他們不是瀟灑,而是敲鑼打鼓,歡天喜地。
用她的命、用海家的血,換他們自己的太平富貴。
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
隨他們怎麼算計,多行不義必自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