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王府門口坐到大半夜,也沒見著人影。
程子楓困得坐在門房打起盹來。
還是看門伙計把他叫醒,說:“侯爺,小人要落鎖了,你要不改天再來?”
程子楓邊打著瞌睡,邊向王府里面望:“攝政王的公務還沒忙完嗎?”
門房伙計:“想必是吧。”
這段時日,湖廣兩地鬧了水災。
聽說千里良田毀于一旦,上萬百姓流離失所,滿朝文武都在為這件事忙前忙后。
程子楓:“那元虛道長呢?他也沒空兒見我一面嗎?”
門房伙計:“侯爺,小人就是一看門的,你問的這些事,小人真不知道啊。”
程子楓眼見他一個小角色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加上天色又晚,只好打道回府。
第二天,抱著僥幸的態度,他再次登門。
結果又是白等一天。
如此反復,一連五天都被拒之門外。
程子楓總算死了心。
灰溜溜地到壽寧堂說明的情況,被老夫人臭罵一頓“耽誤時間”“沒出息”。
老夫人:“瞧你辦的好事,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不還得去求海云舒。
程子楓萬般不愿,可也得去。
母子倆只好硬著頭皮,再一次來到關雎閣。
老夫人陪著笑臉:“云舒啊,你們江、海兩家世代有交情,你就去求求攝政王,叫他派個人來給你四弟看看病。”
海云舒不上鉤:“母親,先前我去江家,你不是還罵我狐貍精嗎?”
程老夫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把尷尬化成笑臉:“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我那是說白小娘的,你肯定聽茬了。”
這就算撇干凈了?
“白小娘?”
“是啊,那小狐媚子,當初納進門時我就不同意。我一直是向著你的啊。
”
這個好賣的人猝不及防。
海云舒若是信了,才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那我去攝政王府,母親不介意嗎?”
“不介意!”
“侯爺也不介意嗎?”
老夫人用胳膊肘拱了拱程子楓。
他才不情愿道:“云舒,你去吧。四弟的命重要,我保證不會再給你臉色看了。”
“那錢的事……”
老夫人:“好說,好說,你要多少只管去賬房拿。”
眼看這對兒母親低三下四的請求,姿態卑微到土里。
海云舒知道魚已上鉤,叫鶯歌把銀子收了。
勉為其難道:“那我試試吧。”
老夫人聽到此話,算是長松了一口氣。
囑咐了海云舒早點歇息,然后就拉著程子楓去祠堂焚香禱告。
偌大的家祠,在漆黑的夜里更顯冷僻,白燭肆意地搖晃著,一陣風吹過,像是群魔亂舞。
老夫人邊拜邊說:“二郎啊,你這媳婦現在是翅膀硬了,等你四弟的事兒一了,可得好好教她學學規矩。”
程子楓將三炷香插進爐鼎,告慰列祖列宗。
“母親放心,孩兒自有打算。”
*
翌日,小雪。
小嬋專門拿了個厚些的狐裘斗篷給海云舒系上,又換了剛燒好的湯婆子,捂在懷里,就是下再大的雪也凍不著。
拜帖一早就送到了攝政王府。
海云舒到時,少青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夫人,我家王爺近日公務繁忙,恐怕你得多等一會兒了。”
“無妨。我等著就是。”
少青將她引到偏廳,招呼女使上了些茶水和點心。
海云舒瞧了瞧,已經不是上回在內屋伺候的那個伶牙俐齒的小女使了。
“那個丫頭呢?就是長著丹鳳眼,鼻尖還有顆痣的。”
上回,海云舒也是在這里等。
那小女使很與眾不同,對江成璟的飲食起居格外了解,想必也是個在府里得臉的紅人。
少青:“侯爵夫人說的是凝冬?
“她早就被王爺發賣了。”
好好的姑娘,怎麼給賣了。
少青解釋:“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也就不配在王府當差。”
海云舒也不方便細問,只是打量著旁邊沏茶的女使。
“這幾個丫頭也水靈,你家王爺眼光確實好。”
少青只是笑。
新的這一批女使,都是仔細調教過的,伺候的格外盡心。
海云舒明顯覺得,攝政王府的下人態度好多了。
之前只有少青肯與她講兩句話。
如今,就算少青被叫走了,這幾個新來的小女使也是“侯爵夫人”長,“侯爵夫人”短的伺候著。
耳邊沒了冷言冷語,海云舒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侯爵夫人,王爺請您過去。”
約莫又等了半個時辰,江成璟才忙完公務,叫人把她喊去了書房。
第70章 賑災良策
他看起來有些憔悴。
整個人被愁云籠罩,坐在書桌前,握著筆,一言不發。
桌角落著厚厚一疊奏折,等著他這位攝政王代皇帝朱批。
聽說,不久前,江成璟嫌出入御書房麻煩,直接下令——所有奏折先呈送王府,再送進宮里。
就差把玉璽也拿到府里蓋了。
因為這事,不少言官冒死相諫,也都被兩宮太后從中勸和了下來。
朝堂上亂糟糟的,他心情必不會好。
江成璟有一個癖好,批奏折拿不定主意時,就愛練字。
一遍一遍抄著奏折內容。
有時,會有意想不到的靈感。
少青就站在旁邊磨墨,好心地用眼神提醒海云舒——王爺心情不好,注意言辭。
海云舒立刻領會,努力地想怎麼開口才好。
窗外的樹影,一搖,一搖,晃得人心里發虛。
“有事兒?”
江成璟知道她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