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婢聽說,世子毒發時,大娘子還在攝政王府里呢。”
“娼婦,虧得侯爺還說她有大家閨秀的風范,依我看,就是一個只顧自己廝混瀟灑的蕩婦。可憐我的琮兒,尚在襁褓就要受這種苦,我卻連瞧他一眼都不行……”白師師越說越傷心,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珠子,停不下來。
“小娘快別哭了,當心讓人看見。”
白師師卻哭得更起勁兒,這欺上瞞下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兒啊。
*
西山澗,鳳林莊。
這天并不是約定相見的日子,程子楓對白師師突然到來有些驚訝。
“什麼?你想把琮兒接回你屋里養?”程子楓恍若天聞。
她眨著人畜無害的一雙杏眼:“侯爺,不可以嗎?”
“你有沒有腦子?你以為這是街上的白菜,想接就能接回來嗎?”
最近風聲正緊,程子楓特意囑咐,無事不要來風林莊,她這麼喬裝打扮,一股腦兒跑過來,要是再跟了尾巴,豈不壞事。
“我若再不管,咱們兒子就要被人害死了。”
白師師從頭到尾講了琮兒中毒的經過。
程子楓還不知府里出了這樣的大事,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母親怎沒叫人告訴我?”
“想來是老太太怕侯爺你擔心,才沒叫人傳話吧。”
“下作,齷齪,虧她還是長房嫡母,竟干這種害人子嗣、喪盡天良的事!”
白師師不禁哽咽:“也怪海云舒自己愛逞能,事事都要踩大嫂一頭。結果狗急跳墻惹惱了她,最后受罪的不還是咱們琮兒。
“侯爺,你就讓我把他接回來吧。”
“說什麼瘋話?你怎能去接他。”
“怎麼就不能了?”
“你一個妾室,憑什麼去撫養嫡子?”
她頷首,小心試探:“那侯爺,不如給我抬個平妻的名份。”
“師師,現在我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還兩說,拿什麼給你抬名份?”
平妻怎麼了?之前這都是他親口承諾的。如今倒像是她癡心妄想了。
見他回的堅決,白師師賭氣:“那就讓母親出面休了海云舒,法子有的是,怎麼非得她是妻,我是妾,她為主,我為奴?”
先前怎麼沒發現她有這麼多心思。
程子楓也納悶。
他給她的,還不夠多嗎?
怎麼如今琮兒封了世子,她的心氣兒變得越來越高了。
程子楓還是沒答應:“我若休妻,海家就會收回陪嫁,到時侯府一家老小的開銷,你來負責?你叫她病了,瘋了,理不了事,管不成家,這都行,就是不能休她。”
“那就讓她瘋。侯爺,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什麼了?”
“想讓人瘋的法子多了,只要我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等她瘋癲無狀之時,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照看琮兒。”
程子楓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師師,從前瞧你最是柔弱乖巧,淡泊名利,如今怎麼也學得市儈算計起來了。”
白師師也覺得不好太過,連忙藏了狐貍尾巴,嬌聲道:“楓郎,我是什麼人你最清楚了,我不貪什麼名分,要不,也不會放著別人家的正頭娘子不做,與你做妾。
“多的,不就是對你的一片癡心麼。如今,娘家是跟我翻臉了,我就只有你和琮兒。
“大娘子盛氣凌人,我不過在廳前瞧一眼琮兒,她便使計讓袁公公打我。瞧我這臉腫的。
“為母則剛。我自己的命不算什麼,可我實在見不得琮兒受苦。楓郎,你也要體諒我一番慈母心啊。
”
程子楓瞧著她腫起的臉蛋,果然心一軟,將她摟進懷里,安慰:“我知道,我都知道。”
當年程子楓受傷昏迷,是白師師上山采茶路過,才救了他一命。倆人在山洞里就干柴烈火,私定終身。
第19章 不知輕重的東西
白家父母還算是個明白人。
程子楓家世顯赫,明知以白師師的出身嫁過去也是為妾為奴,就打算斷了她的念頭。
誰知白師師心氣兒高,寧愿去高門侯府做妾,也不甘做個良民之妻。
于是就在家里一哭二鬧三上吊,死活要跟著程子楓,氣得白家父母直接跟她斷了關系。
轉頭到了程子楓跟前兒,成了白師師對他一往情深,寧肯不要名分,也要廝守終生。
兩人一番鬼混后,私奔回京,白師師求海云舒給她條生路,逼著她喝妾室茶。
彼時海云舒又是個不懂拒絕的性子,他們說什麼,她便做什麼。
偏偏程子楓還一直覺得納白師師,害她跟父母斷絕關系,是委屈了她,心懷愧疚多年。
見她這次也是為了兒子才昏頭昏腦,想想,也就釋懷了。
程子楓提醒她:“琮兒剛出事,海云舒正如驚弓之鳥。風口浪尖的,你別自己再一頭扎上去。”
白師師嗔怪:“說了半天,你還是怕她。”
“我怕她?”程子楓氣笑:“我用得著怕她?”
“侯爺,你可知道……”她刻意停頓,轉言道:“哎,算了。”
“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是我多想了。不干大娘子的事。”
“云舒?她怎麼了?師師,你別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白師師像是很為難的樣子:“侯爺快別問了,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
她這一說,程子楓更來勁了:“你說還是不說?”
“好,我說。”
白師師撩開鬢角的碎發:“我是擔心侯爺被騙了,你一廂情愿,給她留著主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