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惜你娶不了佳寧郡主,你老師更自身難保保不了你,你流放至那天寒地凍的地方,帶著鐐銬枷鎖日夜兼程的趕路,就連你方便都有人跟著你。”
“你想瞞著你是女子?恐怕你只會連累整個白家跟你一起死。”
說著沈玨嗤笑一聲,眼含嘲諷:“你不知天高地厚,更沒有身份背景,不守中庸之道,偏偏恃才傲物。”
“白玉安,從你踏入官場漩渦中,你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你現在能安然坐在這里,是我給你的。”
沈玨的眼皮抬了抬,目光緊緊盯著白玉安:“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
“你不過一個空有皮囊與滿腹迂腐詩書的女子,你的詩畫六藝再好,在權勢面前算得了什麼。”
“可你還認不清現實,除了我能給你安穩,這世上沒人能做到了。”
“要是你的腦子還不清醒,我不介意讓你在外頭嘗嘗苦頭再回來。”
“你那皮囊在權貴眼里就是玩物,你的才華也不過是添趣的消遣,讓一個能護著你的男人護著你,才是你這輩子唯一該想的。”
沈玨的話冰冷又殘酷,白玉安臉色慘白,手指撐在桌沿上隱隱發抖,她不看沈玨,垂下眼眸難受的眨眼。
她難受的是沈玨話字字刺心。
她反駁不了他一句。
她明明恨他,明明一看見他的臉就覺得厭煩。
可是她又必須要承認他說的殘酷事實,是他幫了她。
她煎熬難受,從來沒有這樣內心掙扎過。
她低著頭,渾身發顫,直到看見面前忽然站了一雙黑靴。
沈玨站在白玉安的面前,輕輕彎下腰,玉佩落在半空,玄黑的寬袖跟著落下,那只修長的手指抬起白玉安的下巴,入目的是她那張淚眼婆娑的臉。
沈玨大拇指憐惜的拂過白玉安的眼尾,仙姿玉色的人物,他有意貶低她,只想讓她認清現實而已。
當年的探花如春風帶來的一支紅梅,多少人仰慕她才華,那番只有她這般的少年人才有的張揚,是沈玨多少年不曾觸碰的東西。
白玉安一直是他珍重的,她的溫潤與傲嬌,笑盈盈的模樣,都是他想在她身上體驗的。
沈玨默下眼簾,彎腰靠近她了些,薄唇輕啟,低聲問她:“玉安,當年在牢里,要是我沒有幫你,你想過我們現在會是什麼場景嗎?”
白玉安淚珠從眼角滑下,模糊淚眼里,胸腔是難忍痛意。
沈玨說的沒錯。
是她不知天高地厚。
要是沈玨沒有幫她,她的身份就瞞不下去了。
她入牢開始,太后就沒打算放過她。
從一開始都是錯的。
她一腔熱意,小看了官場的殘酷。
她算什麼。
沈玨說的對,她算什麼。
所以她只能任人擺布,都是她應得的下場。
現在的她,不過一個茍活著的軀體而已。
這時候外面響起侍女送菜進來的聲音,沈玨手指拂過白玉安的淚眼,溫柔的將她抱在懷里,拍著她的后背撫慰她:“玉安,我們過好往后的日子。”
“好好順從我,乖乖呆在我的后宅里。”
“安心為我生下子嗣,你會全部的擁有我。”
“包括我的權力。”
白玉安沒說話,臉頰碰在沈玨的肩膀上,怔怔看著一處出神。
睜大的眼眶里不斷涌出絕望的淚水,將沈玨肩膀上的布料都漸漸打濕。
她現在憎惡面前的一切,更憎恨的是她自己。
沈玨感受到肩膀上的濕潤,手指輕拍在那秀氣的后背上。
懷里的身體柔軟馨香,軟綿綿的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那發抖的手指也任由自己握著。
即便她掙扎糾結,認不清現實。
她也再沒有選擇。
第334章 能不能好好說話
外面的侍女上菜進來,白玉安低著頭,眼睛上還帶著潮濕,星星點點的光色在她長睫上跳躍,睫毛上落下陰影好似欲蓋彌彰的要掩蓋住那絲不甘的情緒。
鼻頭微紅,連著紅唇也染上桃紅,平日里白蓮一般不染情事的人,這會兒看起來艷麗了幾分。
眉間的紅痣讓她看起來像是濃妝艷抹過,晶瑩剔透的艷光不言而喻。
沈玨淡淡看了一眼,將竹筷放到她手中,重新坐去了她對面。
地上的瓷片早已打掃干凈,白玉安余光處是沈玨慢條斯理用飯的模樣。
她手上握著筷子,沒辦法平靜的用飯。
沈玨只是看著白玉安遲遲不動筷,最近他不喂她就不吃了。
心底不耐煩,壓著脾氣不在管她。
嬌氣的不行,稍一語氣重些都想不過去。
真是從小被慣壞了。
沈玨用完飯站起來,低頭看著仍舊坐著的白玉安,伸手拉住她起來,眉眼已是壓抑的怒意:“不想吃就不吃。”
白玉安心頭莫名有些慌,手腕上沈玨的力氣很大,又被他拉著往外面走。
沈玨的步子很快,根本沒有理會身后的白玉安是否能夠跟上,只聽著身后凌亂的腳步聲,眼底卻越來越沉。
他拉著她上到觀景臺,江面上的夜風將兩人的衣袍吹的獵獵作響。
白色衣擺與玄黑色的衣擺相撞,水火不容的顏色又被風吹的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