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看阿霞從面前走了,想叫她幫忙理一理這層層疊疊的裙子,話到喉嚨又咽下,只得自己去牽。
最后就在廊下套了衣裳過去,總之她穿著里衣,這里都是丫頭,她倒無所謂。
到了地方卻見主屋的門大開,外面守門的丫頭低著頭,莫名的嚴肅氣氛。
她的心一跳,跨進屋子里,走過兩道簾子到內室,卻見屋子里正跪著一個丫頭,一個嬤嬤正站在那丫頭旁邊,擼起袖子正打在那丫頭臉上。
啪啪的聲音在室內格外清晰,讓白玉安的心一窒。
視線不由往沈玨身上看去,就見沈玨身著白色里衣,身上披著一件氅衣,就坐靠在椅子上。
又見他披著長發,手上擺弄著玉佛頭,眼神淡淡往她瞟過來,唇邊是若有若無的譏笑。
“過來。”
白玉安看向已經被嬤嬤打得臉頰高腫的丫頭,捏著手指走到了沈玨的旁邊,怔怔看著地毯出神。
巴掌的聲音更加清晰了些,她甚至不敢去看一眼。
緩慢冷酷的聲音傳來:“你今日來遲了,是這丫頭叫你晚了。”
“往后你要再來遲了,到時候就不是掌嘴了,而是打板子了。”
“你記住了沒有。”
第314章 欺凌
身體微微顫抖,白玉安垂著頭,指尖在肉里,心里難受的不行。
她低聲道:“是我自己來遲了,不關她的事。”
沈玨冷笑:“我只看結果。”
白玉安咬著牙看向沈玨:“我來遲了,罰我就是,與其他丫頭沒關系。”
沈玨伸出手捏在白玉安的下頜上,逼她彎腰靠近自己,眼里是不含情緒的冷漠:“我自然要罰你,等你伺候完我穿衣梳洗,自去院子里跪足兩個時辰。
”
說著沈玨松了白玉安的下巴,聲音又重了兩分:“還不趕緊去拿衣裳過來來伺候我穿衣。”
白玉安依舊保持著彎腰的姿勢,眼眶發紅,卻垂著眼不想暴露自己脆弱的情緒,聲音顫抖:“可不可以先放過那個丫頭。”
沈玨淡淡看著白玉安,堅韌,隱忍。
還是同以前一樣。
一點也沒有要屈服求饒的意思。
很有意思。
沈玨笑了笑,擺擺手讓嬤嬤帶著那丫頭下去。
白玉安依舊不看沈玨,起身去拿架子上掛著的衣裳。
沈玨站起來,低頭淡淡看著白玉安比昨日稍微熟練的動作。
盡管她扣扣子的動作還是那麼緩慢生澀,穿好衣裳后也不知道該給他理一理,但總算不需要他再如昨日一樣的教她。
白玉安很聰明。
但不想學或是不想花心思的東西便學的很慢。
但顯然,給他穿衣裳是花了點心思的。
沈玨挑了挑眉,看著面前柔軟乖順的眉眼,壓住了將她攬在懷里的沖動。
不能給白玉安一點好臉色,不然她便會抓住他的弱點,再毫不留情的剜他的心。
沈玨看了白玉安一眼,丫頭端來熱水給他凈手,白玉安就沉默的拿著帕子替他將手擦干凈。
昨日教一遍就會了,沈玨冷冷笑了笑,收拾好了叫丫頭來梳頭。
白玉安知道沈玨讓自己伺候晨起,不過是故意羞辱他,他身邊這麼多伶俐的丫頭,偏偏要等著自己來。
她不知道這種日子的盡頭是哪里,但如果她看不到希望,她會寧愿死了。
或許表哥已經覺得她已經死了,她的死訊很快就會傳到家里。
她真的死了也好。
沒必要再被沈玨威脅,再被他羞辱。
沈玨收拾完見白玉安就站在一邊低頭出神,出門時在門口頓了下,對著門邊的一個奴婢送去一個眼神,那奴婢就連忙深低了頭。
白玉安看沈玨走了,站在旁邊的嬤嬤就對白玉安道:“白姑娘,去跪著吧。”
白玉安不語,轉身往門外走,默不作聲的跪在了庭院里。
沈玨的院子里,除非他回來要人伺候的時候,或者早晚打掃的時候,其余時候都只留一兩個丫頭守門,幾乎沒有丫頭在。
院子里靜悄悄的,天還沒有亮,身上還發著熱,冷風吹在身上,冷熱交替,白玉安咬著牙硬撐,渾渾噩噩只盼著早點結束。
等到天終于亮了,白玉安再也跪不住,腦中忽然一空,身體就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門口的丫頭趕忙過來扶住她,若云看著白玉安蒼白的臉頰,一把就將白玉安橫抱起來往廊房走。
另一個丫頭看的直愣,力氣這麼大的麼。
白玉安再醒來的時候,眼睛一睜開,面前又是黑漆漆一片。
太黑了。
這樣的黑讓她心里害怕。
她的心里一顫,連忙咬著牙起身,搖搖晃晃往外面走。
才剛出去,頭發就被一個丫頭拽住往隔壁屋子里去。
白玉安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就被打了一巴掌。
臉頰上頓時傳來刺痛,一抬頭就看到周圍圍了好幾個丫頭。
白玉安下意識捂著臉皺眉:“你們做什麼?”
一個身體較壯的丫頭上前,滿臉怒氣:“做什麼?”
“你這害人精害得翠紅姐姐被打板子,阿紅妹妹被掌嘴,你現在還來問為什麼?”
說著她對著旁邊的丫頭道:“今天好好教訓她,叫她長記性。”
“看她還敢不敢再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