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笑了笑:“就是想瞧瞧到底有多黑。”
“你要能去,我給你加銀錢。”
那船夫一聽,隨即笑道:“也不是難事,一切好說。”
李言玉看向白玉安,見她捧著杯子,瞇眼愜意的模樣,不由問道:“你去那處做什麼?那處離對岸遠,也看不到燈火。”
白玉安看著李言玉,抿了唇笑:“我就想清靜些,這邊太吵了。”
又挪揄道:“難不成你怕鬼。”
李言玉一愣,知道白玉安喜凈,也沒多問,只是無奈道:“鬼我倒是不怕,只是那處涼,你這身子怕給你冷著了。“
白玉安又自己倒了盞茶,笑了下道:“不還煮著茶麼?”
李言玉看著白玉安臉上的笑意,溫吞懶散,不由也跟著笑了下。
船只行到昏暗處,白玉安從棚內出去,遠處的燈火只見著星星點點,岸上的人影也異常模糊。
只是這處陰冷,又離得對岸山林較近,林間山風吹來,渾身起了起皮疙瘩。
再往江水下游看去,依舊是黑沉沉一片,繁華熱鬧也越來越遠。
身后掛著的一盞孤燈搖曳,在濃稠的夜色下不值一提,劃不破夜色。
不遠處有船只也朝著這處過來,也不用白玉安細想,也定然是沈玨的人。
李言玉也出來走到了白玉安身邊,看著白玉安那張隱在夜色里的臉,明滅不定,忽遠忽近,異樣的冷清。
他問道:“玉安在看什麼。”
船上的燈光只照得見船內的的距離,外頭依舊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白玉安吐出一口氣,看著白氣緩緩散在空氣中,低聲道:“許久沒有這麼靜心了。”
李言玉深深看著白玉安:“呆在朝廷不好?”
白玉安對上李言玉視線,眼里依舊帶著笑意:“倒不是不好,我原以為我能長久這樣下去。”
“不過我現在要為往后打算了。”
李言玉皺眉:“玉安可是在朝中得罪人了?”
白玉安笑了下:“你別亂想,我不過臨時感嘆,忽然覺得我不適合官場,曾經讀的書在現在看來有些可笑。”
“我好似想過我要做什麼,又好似是不切實際的妄想。”
“如今我一頭扎進濃霧里,哪里都是路,哪里都不敢亂走,害怕霧里頭會忽然鉆出來什麼猛獸出來咬我一口。”
“即便小心翼翼的試探,還是下不了決心往前走。”
李言玉神色復雜的看著白玉安,那雙帶笑的眸子深處,是一如此刻冷夜里的清冷,他有些聽不懂白玉安的話,默了半晌才道:“要是你不想呆在朝廷,辭官了就是。”
“我讓你做我的副手,總之虧待不到你。”
白玉安笑:“辭官是不能辭官的,父親得打死我。”
“不過表哥倒是可以幫我一個忙。”
李言玉看向白玉安:“什麼忙?”
白玉安便叫船夫可以回了,又轉身往船艙里走:“這處太冷,表哥與我進去再說吧。”
李言玉看著白玉安轉身的身影,淡淡香氣拂過,又轉瞬而逝。
他垂下眼神,站在原地看著白玉安的背影出神,又看白玉安已坐在了位置上朝著他笑著招手,他才笑了笑,過去坐下。
京城內,沈玨閑閑靠在椅背上,身上的玄黑錦袍一絲不茍,兩只腳搭在高凳上,修長的指尖捏著每日從沭陽快馬送過來的信件,里面事無巨細的記錄了白玉安每日行程與做過的事情。
旁邊已放了七八封,從白玉安走的第一日起,信件便開始送了。
一封信看完,慵懶的神情并沒有什麼變化,沈玨隨手將信件放在一邊,拇指摩挲著扳指,看著黑沉沉的窗外,才十來日不見,又有些想她了。
只是白玉安遲遲不提他們的事情,沈玨覺得的自己的耐心有點不夠了,想著要不要提前過去給白玉安一個驚喜。
他很想看白玉安到時候的表情。
也很期待她到時候的表情。
第274章 商議親事
船只很快到了岸邊,白玉安還沒下船,阿桃就趕忙走到了白玉安的面前:“公子剛才嚇死奴婢了,本來站在岸邊前一眼還看的好好的,再轉眼就瞧不見了。”
白玉安笑著帶著阿桃從石梯上走上去,待上去了又看向跟上來的李言玉:“表哥,我回沭陽了,改日再來找你。”
李言玉看著白玉安:“這時候還不太晚,我送你回去。”
白玉安就道:“你不是還管著酒樓和畫舫麼,你不用送我,我自回去就是。”
李言玉就招來馬車:“那你就坐我的馬車回去,我過幾日空閑了再來找你。”
白玉安點點頭,上了馬車又掀開簾子對著站在外面的李言玉道:“我給你說的,你可別忘了。”
“再有阿桃跟著我十幾年,在我心里就形同我妹妹,你要給她找個好郎君,嫁妝我也能備。”
李言玉忍不住笑:“姑父給你留的那些田產莊子,你分給了一個丫頭,你不怕姑父追著你打?”
白玉安挑眉:“那可不是你操心的,既再我名下,那便是我的,隨我怎麼處置。”
李言玉直搖頭:“逆子不是。
”
“到時候姑丈罵你混賬都算輕的了。”
白玉安冷哼:“你操心我倒不如也操心你自己,已二十了還沒定親,四舅舅也不催你?”
“該不是沒有姑娘看得上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