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也被顧君九忽然的動作嚇了一下,看向地面上那已經碎成了幾半的蓮花玉佩。
白玉安看了眼地上,又靜靜看向了顧君九。
顧君九緊緊盯著白玉安,咬著牙不發一語,就這麼瞪著。
那眼里帶著紅色血絲,眼神陰郁受傷,還帶著一絲不甘心,倒是看得白玉安心里微微一驚。
她不動聲色的對上顧君九的眼眸,任由他的眼神兇狠,依舊不給半分表情。
就像是較著勁似的,誰先露了情緒,誰就輸了。
半晌之后,顧君九紅著眼,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白玉安,你無情!”
說罷一轉了身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白元慶正在看書,一抬頭就見顧君九一臉陰沉的從內室里沖了出來。
顧君九的臉本就陰柔,沉起臉來更是有幾分兇狠,看的臉白元慶都有幾分心驚。
他又轉頭看向內室的簾子,里面好似沒有什麼動靜,他猶豫著,想著要不要進去看看。
但看剛才顧君九的神情,想來剛才兩人是鬧了不愉快的,他這時候進去反而不好,想了想,又去廂房里看長景。
這兩日下雨,長景貪玩在檐下玩水濕了衣裳,又被吹了風,昨夜里風寒了,這會兒也不知醒了沒有。
屋內的白玉安看了眼還在微微晃動的簾子,又低頭看向地上的碎玉出神。
阿桃有些可惜的走過去,蹲在地上對著白玉安道:“公子,這些怎麼辦?”
她又拿起來一塊在眼前看了看,亮晶晶的微微通明,甚至好看,不由道:“扔了總覺得有些可惜……”
第224章 死地而后生
白玉安看著阿桃手里的碎玉,低低道:“先收在盒子里吧,后頭還回去。
”
阿桃一頓,看向白玉安:“奴婢剛才瞧著顧公子像是臉色不好,要是將這個還回去,顧公子會不會恨上公子?”
白玉安將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在扶手上撐著額頭,眼里這才露出了疲倦,啞聲道:“他若是恨上我,也不差這一個佩子。”
說著白玉安半合眼疲倦道:“我本在京城里只想清清靜靜在任上,奈何遇見了這些人,擾了我的清凈,攪得我的日子成了渾水。”
“我已不打算留在這里了,斷了與顧君九的關系,一是叫他別在我身上費心思,他對我有恩情,在我身上浪費精力也只能是一場空,絕情一些好叫他早些認清現實。”
“二來我現在還要先應付顧依依的事,實在沒心思應付他。”
阿桃將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后放到了盒子里,又起身走到白玉安的身邊小聲問:“現在顧依依已經將事情說給沈首輔了,只要沈首輔不治公子的罪,顧依依也翻不起浪了。”
白玉安無奈看向阿桃:“阿桃,你想的太簡單了。”
“且不說沈首輔手里已有了我的把柄,我在他面前已是如履薄冰。”
“你覺得沈首輔會容忍一個女子呆在朝廷嗎?即便我現在穩住了他,始終不是長久之計。”
“且顧依依手里有我的把柄,若是宣揚出去,太后知道了怎麼辦?傳回到老家去,我父親知曉了又如何?”
阿桃怔怔聽著,聽白玉安說完不由擔心的問:“那怎麼辦?”
白玉安撐著額頭閉目嘆息:“我先解決了顧依依的事情再說。”
“至于沈首輔那里……”
白玉安的手指打在膝蓋上,低低的聲音響起:“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
”
“置死地而后生。”
不然得一直被他牽制。
阿桃臉色一變,抓緊了白玉安的袖子:“公子什麼意思……”
白玉安看向阿桃:“只有我死了,這件事才能算真正了結,顧依依威脅不到我,沈首輔也拿不住我的把柄。”
阿桃臉色白了白,一臉驚慌:“公子難道要尋死?”
白玉安無奈的嘆口氣:“我自然不會真的死,不過假死而已。”
“我打算等堂兄考完放榜后,再告假回沭陽,到時候在沭陽找個意外假死。”
“京城里沈首輔手眼通天,但沭陽他不一定能伸得過去,即便他伸過去了,到底中間隔著距離,到時候什麼證據都沒有了。”
阿桃卻擔憂道:“公子假死的事情,要不要告訴老爺?”
白玉安沉思了下:”這件事不能告訴父親,最好家里的人都瞞著,沈玨不是好糊弄的,等過幾年風頭再說。”
阿桃又忙追問:“可公子假死后去哪?”
白玉安輕輕拍了拍阿桃的手:“你不必操心這些,你能想到的我都想到過,到時候你只管聽我的就是。”
阿桃卻難受道:“老爺這兩年的身體本就不好,公子瞞著老爺出了事,老爺和夫人到時候怎麼辦?”
白玉安的眼神沉寂下去,低低道:“這些我都考慮過,你不必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阿桃看著白玉安愣了愣,張了口還想在說話,白玉安卻忽然按住了阿桃的手,看著她低聲道:“你不用再問,一步步按著計劃,自然會水到渠成,顧慮太多反而亂了心境容易出錯。”
阿桃到底講將話又咽了下去,又看向白玉安此刻神情疲憊,不由又問:“公子今日不上值麼?”
白玉安倒是想去,但身上發疼,硬撐著去了沒半點好處,反叫人察覺出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