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纖長睫毛上掛著的像是春日清晨的露珠,顫巍巍的又落下去。
沈玨還未見白玉安這般落淚過,他竟將人給欺負哭了。
一個大男人,吻一吻,親一親,摸一摸便能哭麼。
沈玨心疼不已,瞧著是將人欺負的厲害了。
也是,這般從小被家里護著的嬌貴少年,接受這等事確實有些難為人。
是他太操之過急。
連忙俯身去將白玉安抱在懷里,讓人坐在自己腿上,忙又去懷里拿帕子給白玉安擦淚。
若是白玉安氣他兇他,沈玨覺得自己還好應付,偏偏人哭了,沈玨才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見人別著頭,頭也低著,只是抿著唇默默落淚,也不開口說一句話,瞧著就難受。
他嘆息一聲,兩手捧著白玉安的臉,拇指心憐的擦著白玉安的眼角,歷來冷酷的沈首輔也開始低聲下四:“玉安怎的哭了?”
“我不過只是想親親玉安,在這地方上,我也不會做其他事了。”
白玉安聽了這話看了沈玨一眼,又低眉瞧著別處,依舊是一句話不說。
沈玨那話不就是,換一個地方,他便會做那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了?
只是白玉安心神疲累,已沒什麼力氣與沈玨周旋。
她本來亦是不愿哭的,這般在一個外人面前哭還是她第一次。
其中便有沈玨那些羞恥的動作,也是因為最近積壓在心里的委屈,加上沈玨動作沒有輕重,疼痛間白玉安不自覺便哭了出來。
她本是想忍著不讓淚滴出來的,偏偏越忍著,淚水便越多,怎麼也止不住。
這般樣子,只會叫沈玨越發看輕了去,叫他覺得自己更加好欺負。
白玉安捏著手指,無論沈玨說什麼,都不愿開口說一個字。
沈玨見人安安靜靜,也不像往常那般嘲諷他,反有些難受。
嘆息著用袖口給人擦淚,又將人按在了懷里,拍著人后背哄著。
“是不是我剛才弄疼玉安了?”
“那我下回輕些。”
沈玨見人依舊不說話,,連動都不動一下,便握著那半藏在袖口里的手,又哄道:“玉安想要什麼,我都滿足玉安的。”
“我給玉安賠罪。”
“玉安,別哭了……”
沈玨的話落下,白玉安這才動了動,潮濕的臉龐仰了起來,被燭火映照的盈盈生光。
她唇齒一張,便道:“沈首輔當真什麼都答應我?”
沈玨一頓,瞧著白玉安的臉:“除了離開我的身邊,自然什麼都答應玉安。”
白玉安指尖微微收了收:“沈首輔這話可算數。”
沈玨黑眸盯著白玉安,瞧著那眉眼里的山水色,笑了下:“自然算數。”
白玉安便偏過頭低聲道:“那我要沈首輔再不能讓人跟著我。”
沈玨不動聲色瞧著白玉安,見著人又皺眉向他看來,便抱著白玉安笑道:“既是玉安說的,不跟著便是。”
這話聽來像是哄孩子似的,白玉安臉上冰冷,又冷嘲:“上回沈首輔還說不插手我的事,最后不也叫長松去抓人麼。”
明明臉上還掛著淚痕,這會兒說起正事了又冷清清的了。
看來怪他多管閑事了。
那雙眼隔著水霧,朦朦朧朧,叫人心憐,沈玨不愿再得罪了人,滿口應承:“這回不會再那樣了。”
白玉安卻依舊不信,瞪著沈玨:“那要是沈首輔沒做到怎麼辦?”
沈玨好笑,白玉安何必要他承諾呢,承諾是再簡單不過的。
白玉安又是個單純心思的,半點沒心機,也不會揣測人心,他要不讓人跟著,就跟上回一樣被人推下水了也不知道個緣由。
他讓人跟著他不過是護著他,這回人倒是嫌棄了。
將那手握在手里反復揉捏,沈玨啞聲道:“全憑玉安說怎麼辦。”
白玉安便冷冰冰瞥了沈玨一眼j:“若是沈首輔沒做到,那往后還請沈首輔守著禮數,做一些正人君子該做的事情。”
這不就是拐著彎罵人麼。
沈玨笑了笑,將白玉安攏在懷里應著,只要人不哭了,都是好說的。
大不了他再另派兩個人跟著,不叫白玉安發現就是。
第200章 白玉安瞞著的事,他一定要知道
文淵閣的燈火一直燃著,懷里清弱的人,好比是捧著一捧月色,那梅花冷香泠泠,叫沈玨遲遲不愿松手。
況且那眼角淚痕如月下光色,微紅的眼尾下垂,那眼角便上翹,被雨打濕了的桃花也不及這艷色半分,將沈玨的心魂都要勾住。
恨不得將人再狠狠按在懷里,一點點吻去那勾魂眼上的淚水,再吻上那張銷魂唇畔。
不過也只是沈玨想想而已。
現在人雖安靜在他懷里坐著,卻是微微別著頭,雙只手垂在腿上,后背微躬,瞧著像是疲倦極了沒力氣的樣子。
又或許是剛才人被他欺負了一場,此刻正生著氣。
沈玨視線落在白玉安那雙半掩在袖口上的白凈手指,那滿頭的發絲垂下,就垂在那袖口上,晃的人心神搖曳。
又想起這雙手剛才還為自己捏肩,揉腿,這會兒才覺得委屈人了。
怎麼能這麼讓人稀罕呢。
對他的什麼氣都消了。
沈玨伸手環在白玉安腰上,湊近他頸間低聲問:“玉安可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