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玉安輕輕擺擺手:“又不是端不起碗了。”
說著低頭喝藥。
才剛將空碗遞給阿桃,陳媽媽就帶著一個男子走了進來。
只見那男子身材高大,穿著粗灰色的麻衣,皮膚微棕,剛毅臉頰上還蹭了些泥灰,卻沒有什麼拘謹,大大方方站在中間。
魏如意見他進來,連忙紅著臉過去拉著他往白玉安那邊去:“這是我家大人,你快來問候。”
王春平被魏如意拉到了白玉安的面前,看向靠在床榻上的貴公子,不卑不吭的作了揖,只說了一聲:“白大人。”
王春平的相貌并不差,站在那處有幾分力氣人的偉岸,且動作利落,臉上亦看著正氣,瞧著倒是個不錯的人。
白玉安笑著點點頭:“我今日身子不適,你隨意些就好。”
說著就叫阿桃去給人端了凳子坐著。
魏如意看了王春平一眼,又回頭對白玉安道:“王大哥平日里是個嘴笨的,公子別怪他。”
白玉安瞧著王春平看著倒像是個良人,就對著魏如意道:“你也知道我不介意這些,我又比人好到了哪里去。”
“一樣嘴笨。”
魏如意笑起來。
陳媽媽這時道:“飯也做好了,大人可要現在用飯?”
白玉安點點頭:“就在外頭小廳用飯吧。”
陳媽媽應了一聲出去準備,魏如意見狀就連忙起身去幫忙。
白玉安拉住她:“阿桃去幫忙就是,你帶著你王大哥去小廳里一塊用飯去。”
魏如意忙道:“公子不必管我們,我們怎麼能與公子一塊上桌用飯。”
以前魏如意還在白玉安身邊時,也是死活不愿一起吃,阿桃叫人都不行,白玉安亦是有些無奈。
白玉安嘆了一口氣道:“你如今已不是我的丫頭,阿桃與我一起用飯不知多少回了,你倒還改不了性子。”
“你要再如此,往后也不必來看我了。”
魏如意就幾乎快落了淚,咬著唇哽咽一下后才道:“那我聽公子的。”
她過去拉王春平起來,王春平這才起身,卻又頓住身子,抿著唇走到白玉安面前低聲道:“之前多謝白大人照顧如意。”
“往后白大人有需要的,盡管吩咐就是。”
白玉安見這人忽然到自己面前說了這樣一句話,不由笑了下道:“我從未將如意當作為我的丫頭,她是柔弱的,往后需你多照顧了。“
那聲音溫和舒緩,讓人一聽就舒服。
王春平不由抬頭看向了白玉安,只看一眼就像是高不可攀的風雅人物,病意也擋不住那清疏的雅致。
他點點頭:“我會照顧好如意的。”
王春平說話中氣十足,那背也筆直,絲毫不見卑微。
白玉安倒瞧著王春平有些好感,點頭后又對著魏如意道:“你先帶人出去吧。”
魏如意有些猶豫:“公子身子不方便,我先伺候公子用飯吧。”
白玉安搖頭:“你先去,阿桃待會要進來的。”
魏如意有些擔憂的看了白玉安一眼,猶豫幾下還是帶著王春平出去了。
屋子里的人走空,白玉安撐著額頭,后背微微弓著,這才吐出了一口氣。
后背和肩上的長發全滑在了錦被上,白玉安微微疲倦閉了眼,又是一聲嘆息。
阿桃在廚房忙完,進來屋子里看到白玉安冷清清的靠坐在床榻上,眼神看著床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玉安見了阿桃進來,忽然道:“上回母親寄來的方子,最近也忘了喝了,你今日就替我熬著吧。”
阿桃看向白玉安,見她眼底深處透著倦色,她噎了噎,還是點點頭。
“陳媽媽在外頭照應著,我去給公子端魚湯進來用些。”
白玉安搖搖頭,坐起身揉了揉眉間:“躺了好些天了,想起來透氣。”
阿桃按住白玉安的肩膀小聲道:“透氣哪里又要起來了,雖說現在初春了,外頭也冷的很,公子還是在屋子里呆著。”
白玉安堅持了半天也沒能說的過阿桃,最后也只是去椅子上躺著,身上又蓋了床薄被。
兩只腳搭在了被子外面,被炭火烤的暖容容的,白玉安看向窗外道:“阿桃,開開窗吧。”
“有些悶了。”
白玉安在屋子里待的久了,昏昏沉沉的,總覺得還有些不清醒。
阿桃知道屋子里悶,一進來就是沉厚的藥味。
可阿桃卻沒依著,替白玉安將薄被蓋好后道:“公子再忍忍,再有兩天就好了。”
說著阿桃也不給白玉安說話的機會,轉身就出去端魚湯了。
魏如意要走的時候進來看白玉安,見人這時已經躺靠在了椅上,不由走過去蹲在椅子旁輕聲道:“公子喝藥可別任性,病就能早些好了。”
白玉安苦笑點頭:“你放心就是,我也想早些病好。”
魏如意放了心,又紅著眼眶道:“那公子往后務必照顧好自己,我改天再過來看公子。”
白玉安悵然低頭看向魏如意:“你也照顧著自己。”
魏如意抹抹淚點頭,又道:“我還帶了好些糕點的,公子要是饞了,就叫阿桃姐姐拿來給公子嘗嘗。
”
“公子要喜歡哪一種,叫陳媽媽再過來拿就是。”
阿桃就在一邊道:“你放心就是,快去吧。”
又惜別了兩句話,魏如意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