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魏子文冷了臉道:“我若是為了高官厚祿要做這等小人,即便將來青云直上我也不安心。”
“我與魏兄終究說不到一塊去,今日就此別過吧。”
溫長清看白玉安要走,連忙拉住她的白袖道:“魏兄也是為了你考慮,白兄何必這樣清正?”
“如今在高位上的人,哪個又是清清白白的?”
“官場本就是一潭渾水,難道白兄就沾不得一點泥麼。”
白玉安的眼眸中有些黯然,青山眉目漸漸垂下,看著溫長清低低道:“我早知官場是潭渾水,也知身在其中的人,哪里又能安然的全身而退。”
“只是我領的是朝廷的俸祿,更是百姓的血汗。”
“高位上的人濫用職權,強壓百姓,更是一個個淪為蛀蟲,中飽私囊。”
“朱門酒肉臭,溫兄,你同樣置身其中,當真能忍受麼。”
溫長清也站起來,扯著白玉安忍不住沉聲道:“忍一時海闊天空,等將來你借著國舅府的力坐上高位,那時候你再清正也不遲!”
白玉安搖搖頭,眼神定定看著溫長清:“你知不知佳寧郡主的父親韋尚書,貪了國庫多少銀子?我做不到曲意逢迎,更不屑折腰權貴。”
“我只是一介書生,不管最后是什麼結局,我都認了。”
白玉安說罷,對著屋內的兩人拱了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隔壁的雅間內,坐在沈玨對面的男子透過半開的門縫,看著從門前一走而過的白衣身形,對著對面的沈玨驚詫道:“沒想到旁邊那個叫白玉安的,還真有幾分傲骨。”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不過可惜了這樣人,得罪了人物。
”
“那琴音我再沒聽過比他彈的更好的了。”
說話那人一身墨綠錦衣,長發高束,皮膚雖微黑,卻眉眼深邃,劍眉星目。
與對面的沈玨比起來,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只是他坐的頗有些隨意,一只腿沒規矩的支著,膝蓋上懶洋洋搭了一只手臂,與對面沈玨的端正坐姿天差地別。
沈玨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眼神淡淡看著窗外,好似沒有聽見對面的話一般。
書生意氣而已,還是長不了記性。
對面的男子見沈玨不說話,就開始說起正事:“母親叫我過來給你傳話,說讓你明日一定要回侯府去。”
沈玨的眼神如一潭濃墨,聽罷就淡淡道:“最近公事繁忙,怕是沒空。”
沈為川一聽就連忙不信道:“你可別說你公事繁忙,你要真忙,今日也沒功夫陪我來畫船消遣了。”
沈玨的確是沒功夫來這里消遣,不過是在外頭碰巧碰見了溫長青,聽見他在等白玉安,這才也來了這里。
他看著沈為川挑了挑眉道:“你倒是喜歡管些閑事。”
沈為川收到沈玨有些不悅的目光,連忙喊著冤枉:“大哥,我才從榆陽回來幾日?喝酒敘舊都沒喝過來呢,哪有那些閑工夫。”
“還不是母親這些日子天天纏著我來請你回去。”
說著沈為川湊近了沈玨笑道:“要是大哥再不回去瞧瞧,萬一母親給大哥說的親事,是個歪瓜裂棗怎麼辦?”
叩在桌案上的手指一頓,沈玨瞟了眼沈為川,頓了下又收回目光:“那是該回去看看。”
說著沈玨又道:“等過了年,我就讓你留在京城如何?”
沈為川連連擺手:“大哥可千萬別,我在榆陽才暢快呢,手底下還統管著幾千兵,那些蠻人敢過來打秋風,我就帶著人去殺一頓。
”
“且榆陽美人明艷,美酒更是濃烈,回來京城了覺得沒有趣味。”
沈玨笑了笑:“難不成你還打算做一輩子的榆陽指揮僉事?”
沈為川也笑:“有何不可,且那邊有我心儀的女子,一輩子待在那也行。”
說著沈為川靠近沈玨諂媚的笑了下:“不過要是我在那再做個幾年,做出些功績,大哥升我做個總督也是可以的。”
沈玨就一把將沈為川湊近的臉推開:“你的年紀做總督還是太年輕了,再等個二十年吧。”
沈為川不服氣:“二十年后我都四十了,大哥還是不是首輔都說不一定呢。”
沈玨睨向沈為川:“你這話倒是自家人說的。”
沈為川自然是說的玩笑話,賠了罪又道:“大哥,我的話可帶到了,你到時候要是不回去,那我可真慘了。”
沈玨笑了下:“你放心就是。”
沈為川松了口氣,又開了句玩笑話:“大哥你這年紀,京城內適配的姑娘也沒幾家了,這次可別再挑了。”
“不然往后只剩些丑的怎辦?”
沈玨挑眉,盞茶往桌上一放:“看來還是得將你調回京,一家人團聚才好。”
沈為川徹底認輸,一句玩笑也不敢再開。
沈玨側頭從窗口看了眼岸上的白衣身形,眼里動了動。
第31章 魏如意求不舉藥
白玉安從畫船上下來后,阿桃一直跟在白玉安的身后。
她看著那雪里的單薄的背影,又紅了眼眶。
上到岸上,白玉安站在岸邊看著江面,江岸兩邊依舊繁華熱鬧,風雪依舊簌簌飛舞。
阿桃又抹了抹淚,對著白玉安低聲道:“要不公子去求求沈大人。”
“沈大人就住在隔壁,又是大首輔,說不定沈大人能幫公子說句公道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