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轉移注意力用得極好,五阿哥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樂得拍手。
“好,好!去找五姐姐!”
盡管他現在已經知道了,跟他一樣“姓五”的五公主,并非是他嫡親的姐姐。
他還是喜歡她們喜歡得緊。
好不容易把五阿哥弄出去了,白露等人也退了下去,暖閣里就剩下陳文心和兩個阿哥。
炭火的熱氣從地籠中均勻地透出,熏得人渾身皆是暖意。
三人圍坐一處,這場景分外熟悉。
又有些陌生。
陳文心道:“如今天氣漸漸冷了,你那府里炭火足麼?一應起居供應可好?”
二貝勒一一答過,“都好,皇額娘不必掛心。”
原以為見到陳文心,會看到她一臉憂愁,悲傷過度。
沒想到她看起來倒和平時一樣,不見有什麼悲傷的模樣,仍是笑盈盈的。
二貝勒也沒有在意,如今朝中形勢不樂觀,她痛定思痛壓下傷心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陳文心點點頭,“那索額圖呢,他可曾苛待你不曾?”
二貝勒抿住了唇。
他現在最不愿意聽到的名字,就是索額圖。
空氣一瞬間靜默了下來,二貝勒蹙眉思索,陳文心也不催促。
四阿哥看了看二貝勒,終歸沒有開口,只是端起了茶盞啜了一口。
他在等,等二貝勒的回答。
陳文心同樣如此。
有些話必須二貝勒自己說出來,他們不能催促,不能引導。
良久。
二貝勒終于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干澀。
“皇額娘,快想個辦法,讓索額圖別再妄為了……”
第三百九十章 胖大人影
二貝勒的話,讓陳文心和四阿哥,都感到精神一振。
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提出,要設法阻止索額圖。
難道他不知道,索額圖一倒,他就絕沒有希望登上皇位了嗎?
他知道。
陳文心愣了愣,問道:“你真這樣想嗎?”
二貝勒點了點頭。
“如今朝中的風氣成了什麼樣子,人人自危,謀求大位。地方多番政務,都互相推諉不肯解決。再這樣下去,大清的江山社稷就要毀在索額圖手上了!”
他曾是皇上一手培養大的太子,對江山社稷,有著更為清醒的認知。
沒有什麼,比天下更重。
聽了二貝勒的話,陳文心當真舒了一口氣。
她原先還擔心,二貝勒便是受索額圖威逼利誘,去謀奪大位,皇上也會遷怒于他。
到時候秋后算賬,他必然要受更大的折磨。
想不到他這樣懂事,心懷天下,又認得清利弊得失。
“皇額娘知道,你絕不是索額圖那般的亂臣賊子。聽聞你和他大吵了一架,我們都覺得你是不肯做那樣的事情的。”
她說的我們,自然還有四阿哥。
二貝勒朝著四阿哥一望,心中百味雜陳。
明明應該是勁敵,四阿哥卻一直信任他,幫助他。
今日陳文心請他入宮來,或許也有四阿哥的功勞吧?
他不禁苦澀一笑。
四阿哥朝他輕輕點頭,“二哥,我佩服你。”
佩服他為了江山社稷的安穩,能放棄眼前的皇位。
佩服他大義滅親的決絕,能夠勇于反抗索額圖。
佩服他今時今日的鎮定,冷靜。
二貝勒一笑,“佩服我做什麼?或許是在那個冷清的貝勒府里,閉門思過真的有效,大徹大悟了罷?”
“反倒是我該佩服你,皇阿瑪把大位托付給你,必然有他的慎重考慮。你能擔得起這天下的擔子,為蒼生謀福祉。”
兄弟兩個的手緊握在一起,陳文心熱淚盈眶。
這些孩子,她都替皇上找齊了。
一個個還是原來的模樣,經歷過這一場暴風雨的洗禮,甚至比原來更加成熟。
于是三人談論起來,索額圖近來的動向。
有些事陳文心知道,二貝勒不知道。
有些事二貝勒知道,他們反倒不知道。
正好互通有無。
索額圖是個簡單粗暴的人,沒有那麼多陰詭的心思。
像是花金銀來賄賂鑲藍旗這種事,還真像是索額圖的作風。
陳文心不禁一笑,“到底是多少金銀,二貝勒可知道?”
二貝勒想了想,用手比劃了一下。
“這麼大的木箱子,統共五個。”
這麼多?
陳文心盯著二貝勒比劃出來的大小,心中涌起一個狡黠的念頭。
等皇上回來了,把索額圖抄個家,只怕國庫的銀兩就有了。
她想著想著,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
奇了,索額圖給鑲藍旗送銀子,她為什麼這麼高興?
二貝勒和四阿哥哪里能想到,一個被皇上從吃貨鍛煉成“財迷”的人,走到哪兒都想著開源節流。
銀子才是江山社稷的根本啊!
沒有銀子,江南的河堤拿什麼修?
西北的干旱拿什麼救?
大清幾十萬、上百萬的大軍,拿什麼養活?
現在她明白了。
就拿索額圖,還有他手底下那一干大臣來開刀,起碼可以養活一支大軍。
“陳額娘,你在想什麼?”
她想得太過入神,四阿哥不禁出言提醒。
陳文心笑道:“我在想,索額圖可真有錢。如果收拾了他,把那些銀錢用來救治災民、填充軍餉,豈不正好?”
二貝勒哭笑不得,“皇額娘想得是好,可如今索額圖之勢,未必能敵得過。
更別談能夠把他的銀錢,拿來為國公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