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里頭玩得很開心吧?
惠妃不禁苦笑道:“滿宮里這些孩子,都喜歡她喜歡得什麼似的。本宮養了兩個孩子,五公主就罷了,大阿哥是我親生的,他提起勤妃時那副崇敬的語氣,跟提他皇阿瑪似的。”
榮妃勸解道:“漢人講究天地君親師,勤妃是他們的算學師傅,有些才能。大阿哥勤奮好學,自然親近她些,大阿哥不也親近其他的師傅嗎?”
惠妃想了想也是。
“總算他還知道誰才是他的親額娘,不像太子,看勤妃倒比貴妃還重。”
佟貴妃到底是太子的養母,自小養他長大。
太子卻把她丟在腦后,一心只親近陳文心,不免令人心寒。
榮妃笑道:“何止是太子?德妃那邊的四阿哥就更是了,待勤妃倒比她這個親額娘親切萬分。就說我的三阿哥,姐姐也知道他的性子,體弱又怕生,對待勤妃卻活潑了許多。”
“德妃到底沒怎麼養過四阿哥,這也是尋常……”
兩人站在院墻外聊了好一會兒,想著再站下去也不是個事,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默契地朝里走去。
守門的小太監見二人走來,忙朝里頭奔去通傳。
小桌子接了信兒進去稟報道:“主子,惠妃和榮妃二位娘娘在外求見。”
她們兩怎麼來了?
陳文心手上仍在裹一個粽子,略思忖了片刻,道:“這天兒站在外頭難免沾暑氣,還不快請進來,我在正堂見她們。”
小桌子一溜煙地出去,陳文心這里把粽子放到竹籃子里,白露遞上帕子給她擦手。
陳文心轉頭一看,“你們倆都包了這麼些了?好生厲害。”
在富貴兒和那兩個宮女的傳授下,陳文心和兩位公主足足包了兩個竹籃那麼多的粽子。
“可乏了不曾?”
二格格正玩得過癮,還不想走,被五公主拉了拉袖子。
“惠額娘和榮額娘來,定是有什麼要緊事和勤額娘說,咱們就先退下吧。”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讓惠妃看到她在此處不好,容易讓惠妃多心。
二格格點了點頭,“勤額娘,那我們就先告退了。”
陳文心笑道:“讓宮女們把粽子帶上,蒸完了送一些到前殿去,給你們皇阿瑪嘗嘗。”
五公主有些詫異,陳文心竟然不自己去送,反而讓她們兩送。
這若是換成別的嬪妃,拿這個邀功爭寵還來不及呢,她反倒往外推。
五公主想說些什麼,陳文心已經轉身走了,二格格也拉著她出去,“快走吧,讓皇阿瑪嘗嘗咱們親手包的粽子!”
……
惠妃和榮妃坐在觀瀾榭正堂中,有些局促不安。
而后見陳文心一身家常素色走進來,小腹在寬大的漢服褙子底下微微隆起,顯得溫柔雅致。
她含笑走到上首坐下,“兩位姐姐久等了,本宮方才在包粽子玩耍,讓你們見笑了。”
觀瀾榭上下都殷勤湊趣,惠妃和榮妃一進來,就看到小太監捧著粽葉飛奔的模樣。
惠妃見她態度溫和謙讓,還和從前一樣,心便寬了許多,寒暄道:“你如今懷著身子,怎麼還這麼好興致自己包粽子?”
“哪里是真的會包?鬧著玩罷了。倒是二格格和五公主學得似模似樣的,我便讓她們蒸了粽子送去給皇上嘗嘗。”
轉頭對白露道:“早前我們包的蒸好了沒?端上來給二位姐姐嘗嘗,二位別嫌棄。”
后半句是對惠妃和榮妃說的。
榮妃也謙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和惠妃姐姐正巧趕上粽子吃了。”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粽子端了上來,那是一個大瓷碗,里頭像浮萍一樣飄著一只小瓷盤。
白露道:“二位娘娘,這是我們主子想出來的新鮮花樣,大瓷碗里鎮著冰,粽子很快就能涼了。”
不僅惠妃和榮妃這里上了粽子,陳文心自己也要了一份,用銀筷夾了一口,味道竟不錯。
少不得惠妃和榮妃又一陣夸獎,陳文心只笑道:“不過是膳房調的好餡罷了。”
半個粽子吃下肚,惠妃朝榮妃望了一眼,這才進入正題。
“前幾日園中發生了一件嚇人的事,不知道勤妃可曾聽聞?”
“說的是佟貴妃那事嗎?”
“正是。”
惠妃顯得有些急切,“這樣嚇人的事情,皇上竟沒過問。如今是勤妃你執掌鳳印,難道也不打算追究嗎?”
陳文心慢悠悠地飲了一口茶,“這事的確嚇人,本宮雖執掌鳳印,到底只是妃位。她是貴妃之尊,皇上都不管了,誰還管得了呢?”
榮妃接話道:“說的也是。不過她如今活活劃死了一個小宮女,若是不管,來日她對旁人下手,可怎麼好?”
她說著瞥了一眼陳文心的肚子。
“佟貴妃已經沒有來日了,園中幾乎是人盡皆知,還怕什麼來日?況且——”
陳文心淡淡一笑,“她最后的心思都放到本宮身上了,二位大可不必擔心。”
惠妃一驚,“她……她做了什麼?”
雙眼直往陳文心肚皮上打量。
她的這個肚子金尊玉貴,后宮所有人可都盯著呢。
只是有的人盼著好,有的人盼著不好罷了。
陳文心又啜了一口茶,這茶盞里裝的是酸梅湯,喝下去酸甜可口。
“她要使什麼手段,耍什麼陰招,本宮都隨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