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是什麼不好女色的人,天下男子,誰不好女色?
然而皇上此前常有這樣的名聲,若非是膝下有幾個子嗣在,只怕都要有人懷疑皇上的性取向或是身體功能了。
一則是因為他勤政,自他登基以來,大清內憂外患不斷。
他一心在政事上,因此在后宮女眷身上沒放什麼心思。
二則那些女子都不是他真正喜歡的,所以心思也淡了。
直到陳文心出現,這一切才發生改變。
陳文心笑道:“玄燁忘了太皇太后?我難道比得上她老人家嗎?”
“皇祖母在政事上,眼光的確獨到。她一手扶持了朕的皇阿瑪,又一手扶持了朕。論對大清的功業,她自然居功至偉。”
皇上話鋒一轉,“不過要論到眼界,想必你知道,太皇太后親自下的旨意,裹小腳的女子不能踏進神武門。這是不愿漢人女子入宮為嬪妃的,怕亂了滿人的血統。”
若說怕漢人亂了滿人的血統,太皇太后自己是蒙古人,不也亂了滿人的血統了嗎?
想來,她是當蒙古是自己人,把漢人當做敵人了。
陳文心不敢說太皇太后的不是,只好默不作聲。
皇上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便笑道:“你有話說話,總歸這里只咱們兩個人。朕又不告訴旁人去,你還有什麼話不敢說?”
既然皇上都這樣說了,那她也不顧忌了。
“太皇太后視漢人為敵人,那是因為她隨太祖入關,那時滿人打漢人,搶中原的地盤呢。太皇太后這樣想是沒錯的,只是后來該改改。
“后來滿人的皇上成了大清的皇上了,大清是滿人和漢人共同組成的,漢人就不是敵人了。
你瞧太皇太后待我這樣好,想來她心里已經改了。”
她笑道:“依我看啊,太皇太后還是最心懷寬廣的。我能幾歲,學了點什麼就敢跟太皇太后比?只求神佛保佑太皇太后圣壽綿長,叫我多和她學學。”
“你一向不信神佛的,怎麼這會子說起神佛來了?”
“我不信神佛,太皇太后信呀。神佛不保佑我這個門外人,還是要保佑太皇太后這個信徒的。”
皇上不樂意了,“不許胡說,朕是天子,朕守著你。保管你和太皇太后一樣,福壽綿長。”
太皇太后已有七十多的春秋了,在這個時代算得是高壽了。
“玄燁金口玉言,我必定高壽的,就是怕沾不上萬歲的一點零頭。哈哈哈!”
兩人笑作一團,笑聲傳到了馬車外頭去,跟在陳文義身邊的余杰也忍不住笑起來。
陳文義瞟了他一眼,他不知死活地把馬趕上前了些,和陳文義搭話。
“將軍,你說皇上和娘娘說什麼呢,這麼好笑?”
原先策馬在陳文義身邊的歐陽皎月聞言,夾進了馬腹快步往前趕了一段,離他們倆遠了些。
“哎,她跑什麼跑啊,好像有大蟲追著他似的。”
陳文義冷冷地看他,“哦,她可能是怕血濺到她身上吧。”
話畢他一抬手,露出了袖中黑漆漆的槍管。
余杰看著那槍管的兩個幽深的黑洞,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訕訕地干笑了兩聲。
“將軍,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陳文義白了他一眼,見前方派去探路的侍衛回來報信,便沒再理他。
“將軍,快到科爾沁王爺的大帳范圍了。科爾沁王爺并各部落首領聚集在大帳之中,迎侯圣駕。”
“一路上可曾見什麼異常?”
那侍衛答道:“未曾見什麼異常。草原遼闊,若有異常,一覽無余。將軍請放心。”
陳文義點點頭,“你下去吧。”
他趕了兩步上前,對著皇上馬車的明黃車簾道:“皇上,臣有事奏報。”
那車簾拉開了一條縫,陳文心的眼睛探出來,沖他俏皮地眨眨眼。
他無奈地一笑,還是得先和皇上把正經事說了。
“前方就快到科爾沁王爺的大帳范圍了,眾位蒙古首領在那處接駕。皇上可有什麼要吩咐的?”
皇上的聲音自馬車里頭傳出來,“不過傳句閑話就是了,讓那些蒙古首領們都不必拘束,不必遠迎。”
陳文義把這話叫一個騎馬的侍衛傳到前頭去,雖是句閑話,其中傳達的是皇上對這些蒙古首領的體恤。
皇上是帶著懷柔的意思來的,這些場面工夫,馬虎不得。
雖然大家都清楚,那些蒙古首領不會把皇上這話當真,還是會遠迎的。
只是皇上不說這客氣話,就顯得刻薄了。
車馬蕭蕭,大隊人馬朝著科爾沁王帳而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迎賓之禮
離王帳還有十里地,遠遠便看見一群花花綠綠穿著彩衣的蒙古少女。
她們跳著蒙古當地的特色舞蹈,一個個動作豪放,充滿著歡樂的氣息。
伴著這舞蹈,悠揚的樂聲在大草原上飄蕩著,讓人心曠神怡。
陳文心從馬車簾的縫隙看到這一場面,激動得忙招呼皇上也來看。
那些熱情洋溢的蒙古少女,仿佛點燃了她內心的一匹小野馬一般,讓她這個在紫禁城里安靜慣了的人都想放縱一把。
皇上瞧她歡喜的模樣,知道這趟是來對了。
她果然喜歡這草原上的風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