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說的親近人等,自然就是陳希亥父子、王熙和黃機這些。
這些人都熟悉、親近得很,大家出游就像是尋常百姓踏青一樣,當然自在許多。
皇上道:“好,過幾日咱們就去。到時候放那些地方官員一個假,咱們只帶著侍衛們出去,讓他們在后頭跟著就是。”
“就是這樣。”
她笑著,在皇上的腳上用力踩了好幾下。
“舒服嗎?”
皇上很想告訴她,腳上的穴位都在足底,踩腳背是沒有用的。
看陳文心一副歡喜的笑模樣,他還是把話咽回去了。
“額,舒服。”
第二百七十七章 收復臺灣
在金陵就這樣吃吃喝喝、四處游覽地過了,與此同時,福建水師的戰爭也進入了最后關頭。
叮——
高高的飛檐上,銅鈴銅馬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聲音斷斷續續,聽得陳文心昏昏欲睡。
白露上前關上了窗子,又向著外頭張望了一眼。
窗格子落下的聲音驚醒了貴妃榻上的陳文心,她不禁一哆嗦,“我差點睡著了,什麼時辰了?”
“回主子,快到晚膳的時辰了。”
皇上這幾日也無心游玩了,整日就把大臣們拘在正殿那邊。
只要福建那邊一有奏報,就和大臣們抓緊商量,火速回函。
幸而那個姚啟圣和施瑯,兩人都十分有才干,在戰事上又有商有量。
很少遇到重大的決策性問題,需要皇上來定奪的。
先前皇上最擔心的,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六月底接到捷報,在皇上看來,應當乘勝追擊。
現在都八月底了,整整兩個月,還是沒能徹底拿下臺灣。
不是施瑯他們打不過,據姚啟圣的奏折說,是施瑯根本沒有集中兵力認認真真地打一場。
皇上本能地懷疑,這個施瑯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他是想造反,還是想拖延戰事來邀功?
不管是哪個原因,都是皇上無法容忍的。
施瑯又上折子解釋了好幾遍,他之所以沒有開啟大規模的對戰,是因為還沒有把握。
小勝雖然不足掛齒,但可以挫挫臺灣水師的銳氣。
積少成多,就會產生本質的變化,讓臺灣水師明白他們是贏不了了。
等他們軍心潰散,施瑯就會一舉進攻。
皇上聽了這話倒罷了,只是心里著急,還是希望他早些攻上寶島去。
陳文心走到門外,看向高處飛檐上的銅鈴銅馬。
風吹得銅鈴亂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叮——
她從耳后捻出一縷發絲來,任由它在風中吹散。
“主子,午后有些涼了,披件衣裳吧。”
白露從里頭走出來,在她肩上披上了外裳。
“白露,這是什麼方向?”
陳文心方向感差,在宮里住慣了還算勉強認得東南西北,一換了地兒就認不清了。
她指向那發絲被風吹起的方向,白露道:“那是東南方呢。”
發絲向東南方飄動,那就說明……
她伸出手來,攏住了身前飄揚的發絲,“福建水師,這下總算要出兵了。”
這也奇了,福建離此地十萬八千里的,她是怎麼知道福建水師要出兵的?
見白露一臉不解,她道:“你可還記得諸葛亮巧借東風的故事?”
傳說三國時期,蜀漢名臣諸葛亮有一計策,便是火燒赤壁。
借東風將幾艘著火的戰船送到對岸曹操那一邊,魏軍當時用的是鐵索連舟之法,一下子所有戰船都燒著了。
難道,福建水師的施瑯也要用這個法子?
“臺灣在東南,福建相對而言在它西北。夏日時吹的是東南風,施瑯派小股士兵前去偷襲,得以小勝。一旦被敵方發現,便可借東南風迅速地撤回福建。”
“現在西北風漸漸起了,大股部隊可以乘其不意,直搗黃龍。臺灣水師還沒反應過來,福建水師就已經登上寶島了。到時候在島上一戰,臺灣島小力弱,在人數上就已經輸了。”
白露聽她分析得條條是道,不禁喜道:“主子的意思是,施瑯將軍這一回借著西北風,有很大的勝算是嗎?”
何止是有很大的勝算。
陳文心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青史下筆太狠,卻不會在這等軍政大事上出錯。
施瑯這一回,定能攻下臺灣島!
果然,十日之后,福建的捷報便傳到了金陵城中。
皇上看著那封捷報,又不敢置信地多看了一遍,這才肯放開手把它傳給眾臣看。
“皇上近日為了戰事勞累萬分,想來眼睛疲勞了?李公公為皇上多熬些枸杞茶吧,可以明目。”
陳希亥淡淡地開口,把皇上方才的失態揭了過去。
他是皇上,收復臺灣之戰是他力主的,用漢兵漢將也是他力排眾議所堅持的。
皇上的決定,是不會錯的。
所以臺灣收復成功他應該覺得理所應當,而不該不敢置信。
皇上心中暗暗感激,他明白陳希亥的用意。
李德全看了皇上一眼,忙躬身道:“是,奴才謝陳大人提點。”
只是皇上如何能夠淡然處之呢?
臺灣這一戰從開始到現在,他心里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這才落了地。
從前他的每一條政令、每一項政策,都是大臣們反復商討,最后確定下來最為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