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軍糧剛剛清點入庫,捆糧食的麻繩還在這呢。這上頭的綠漆,正是兵部送到綠營的軍備標志。難不成大人想說,你們滿八旗里也有哪一旗是綠的嗎?”
滿八旗以紅黃藍白四色為標志,加上鑲黃、鑲紅、鑲藍和鑲白四種,稱為八旗。
漢八旗也是按著這個來的,所以綠色標志的軍備,也就只有綠營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識破詭計
眼前鐵證如山,那個滿八旗軍官想抵賴也抵賴不得。
他睜大了眼,拔起佩刀一把插在一袋軍糧上,里頭白花花的大米如水般流了出來。
他大怒道:“你們瞧瞧這是什麼米,這是我滿人的老家關外來的米!”
只見那米較為短圓,顆顆晶瑩剔透,猶如細細的珍珠。
綠營士兵一貫吃的是江南米,比起這些米要白,也要細長。
他并沒有說謊,這的確是關外的米。
而他緊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惹了眾怒,“你們這些漢人,也配吃我們的好米嗎?”
這話一出,綠營之中的士兵都沸騰了。
漢人士兵的地位遠不如滿人,一應吃穿用度差他們一大截也就罷了,就軍需用品都比他們差。
好不容易這兩年綠營的戰功被皇上看在眼里,一應供給都漸漸向滿八旗看齊了,誰知這廝竟然還來羞辱他們!
“誰還不是為大清戰場拼殺的,我們怎麼就不配吃!”
圍觀的綠營士兵中爆出一聲大喝,緊接著怒言就像洪水決堤一般收不住了。
“我們才從科爾沁血戰回來,你們呢?”
“干的活比我們少,吃的還比我們好,憑什麼?”
“我們怎麼就不配吃關外的米了,你就沒吃我們漢人的糧了嗎?”
這話越說越群情激奮,隱隱有了劍拔弩張的勢頭。
陳文義大喝一聲,“好了,都不許吵。”
要說關外的是滿人的,關內的是漢人的,這就涉及到敏感的政治問題了。
這話傳到朝廷里去,綠營的士兵討不了好。
那個滿八旗軍官揮刀直指陳文義,“好啊,你們綠營是要造反了嗎?”
那刀幾乎就指到了陳文義的臉上,他輕巧地向后一躲,然后兩指捏住了那閃著寒光的刀柄。
他的手腕向后一勾,竟把那刀向著他身前勾進了兩分,然后另一手奪過了刀柄。
說時遲那時快,那把大刀在人們還未看清之時,已經被奪到了陳文義的手中。
他隨手往邊上一丟,那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嚇得那邊的滿八旗士兵都往后躲。
“你最好小心些,刀劍無眼。以下犯上的罪名,你承擔不起。”
他方才制止了綠營士兵們的牢騷,倒讓這個滿八旗軍官以為他是示弱,竟然直接揮刀向他。
他是不想讓自己的士兵理虧,讓人抓住把柄,但絕不會縱容滿八旗恣意欺辱。
那一刀如果真的在陳文義身上哪怕留下一絲一毫的傷口,這些滿八旗士兵今天怕是都不能活著走出綠營了。
“兵部既然把這些軍糧送到了綠營來,定是有指令的。就算是真的送錯了,那是兵部的錯,干綠營何事?”
“要拿這些軍糧走可以,讓兵部的人來拿。至于你們……”
他冷冷一笑,“怕是沒有這個資格。”
不管有錯沒錯,這事讓負責調配軍糧的兵部來管,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你們綠營,是要跟我們滿八旗作對嗎?”
那個軍官瞪起了眼睛,一副挑釁的模樣。
陳文心悄悄扯了扯陳文義的袖子,心中有些狐疑。
這個軍官的職位看起來并不如陳文義高,他帶的人手也不過是三五十人,遠遠沒有到搶得走軍糧的地步。
可他一直不怕死地在挑釁。
那副模樣,似乎生怕陳文義脾氣太好,容忍了他們似的。
哪有人主動想找死的?
這事恐怕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陳文心笑著上前,“這位大人說哪里的話?滿八旗自然比綠營尊貴些,這些軍糧你們想要就拿去吧,盡管拿些陳芝麻爛谷子來換就是了。”
她大手一揮,一副毫不在意這些軍糧的模樣。
“來人吶,把這些軍糧原樣捆上,讓這些滿八旗的大人抬走。”
她就不信了,這三五十個士兵,連板車都沒有多拉幾幅來,能帶的走這些軍糧?
綠營的士兵一聽就急了,還以為她真的讓他們把軍糧拉走。
礙于陳文義在這,他們才不敢說話。
那個滿八旗軍官聽了這話簡直比綠營士兵還要沮喪,他原就是要來挑事的,特意帶這麼一點士兵來挨打的。
一旦滿八旗士兵被綠營士兵圍毆這種話傳出去,以漢欺滿,必能使朝中滿人大臣激憤。
到那時,陳文義統轄綠營,自然討不了好。
誰想到這陳家兩個長兄倒還硬氣,這個老四竟然是個慫蛋,誤了他的大事!
拉軍糧?
他就帶了這麼點人,怎麼拉得完?
“既然大人不愿意去稟告兵部,二哥,不如拿你的帖子去請兵部尚書大人來一趟,也好做個見證。
咱們這些軍糧,的確孝敬了滿八旗了。”
“小桌子,你去請大阿哥和太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