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生的丑些也罷了,偏偏生的禍國殃民,叫人見了念念不忘。
皇上怎麼能讓她到軍中去?
陳文心知道皇上擔心什麼,她道:“我就扮個男裝,假裝是我四弟陳文禮,不會被人懷疑的。”
先前南巡的時候,皇上見過她扮男裝的模樣。
和陳文義越發相像,只是個子太小,顯得十分稚嫩。
要說是陳文禮,他一個小小少年尚未長成,這個樣子也有幾分可信。
眼看皇上動搖了,陳文心趁熱打鐵,“就讓我去吧,有我二哥在,能出什麼事?”
皇上對陳文義是十分信任的,聽這話口氣就松了。
“好吧,只是你要學槍,千萬要小心。這東西可不是好玩的,讓蘭襄陪著你寸步不離朕才放心。”
陳文心奸計得逞地一笑,“玄燁放心吧,你讓二哥離,他也不會離的。”
她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男裝,頭發束起,戴上瓜皮帽把額發擋住。
這回她可比南巡時小心多了,腳上也穿了一雙男子的皂靴,還比她的腳大上許多。
腳的前端按起來空空的,她只好填充些棉花布頭進去。
這樣一打扮起來,的確像個風度翩翩的英俊少年。
再和陳文義站在一起,沒有人會懷疑她不是他的四弟陳文禮的。
這回出宮小桌子也出來了,陳文心就沒有帶上白露,而是帶著小桌子。
他現在是個小公子,出門帶個丫鬟算怎麼回事?
只能把小桌子扮個書童模樣,帶出去伺候著。
白露為了這個提議著急得不得了,陳文心身邊從來就離不了她,她不跟著出門怎麼能放心呢?
陳文心忽然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
“哎呀,我給忘了。難得有出宮的機會,你一定很想見見二哥。我把你留在暢春園就太不仗義了。”
白露苦笑道:“我的好主子,奴婢真的放心不下你到軍營里去。哪里又扯上這些話了?”
她只好把白露也扮作男裝,和小桌子兩個湊成一雙。
當陳文義兄妹倆一起在綠營之中出現之時,引起了眾人的驚訝。
都說這陳將軍和宮里的勤妃娘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現在一看,怎麼陳家的四公子也長得一個樣子?
甚至比陳文義還清秀一些。
這還是年紀小,將來長大了,還不知道怎麼迷倒京城貴女呢!
他兩個被人議論著,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這是因為容貌被議論慣了的兩個人。
“先到我的衙署里坐坐?”
陳文心搖搖頭,“直接去校場吧,二哥,你教我練槍。”
陳文仁正領著兵士清點糧草,聽說他的二弟和四弟一起來了,而且長得十分相似,士兵們議論紛紛。
這就奇怪了,陳文禮不是應該跟阿哥們在一起讀書嗎?
何況陳文義和陳文禮長得哪里像了?明明陳文禮和自己長得還比較像一些!
他把賬本丟給了身邊一個屬下,就要出去瞧瞧。
眼見一高一矮兩個生得十分相似的男子往校場走去,陳文仁忙叫住了他們。
“二弟!”
那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緊接著轉過身來。
“大哥。你也在啊。”
陳文心沖他眨眨眼,“皇上批準我放一天假,今兒不用陪阿哥們讀書了。”
陳文仁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原以為是陳文心胡鬧,陳文義拗不過她才帶她來軍中的。
沒想到皇上也……
皇上也真夠放心的,竟然讓她到軍中來。
“軍營重地,刀劍無眼,四弟要小心些。二弟要好好保護著她,她年紀還小。”
陳文義點點頭,“大哥放心罷。”
他說罷,才瞧見身后的白露和小桌子。
這兩個都是陳文心的心腹之人,又一貫謹慎細心,想來是能照顧好她的。
他兩個見陳文仁看過去,都拱手行了個禮。
“那你們去吧,一會兒我這里清點完了,就去校場看你練習。”
話畢陳文仁就回了糧倉,陳文心悄悄地吐吐舌,“大哥真是越來越有父親的威風了。”
陳文義挑挑眉,“長兄如父,所以大哥最像父親。”
“那長姐如母,我像母親嗎?”
陳文義毫不客氣道:“你頂多算個幼妹,何來長姐這一說?”
陳家就這麼一個女兒,進了宮又受盡恩寵。
她的嬌慣只怕比陳文禮和陳文信這兩個小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兩個小的金尊玉貴的養大,只是常年在阿哥們身邊做侍讀,再尊貴哪能尊貴得過他們?
師傅不能打阿哥,就只能打侍讀。
他兩個為了少挨些打,倒是乖巧好學得很,叫師傅打他們也不忍心。
陳家家風純正,從不教養子弟如女子一般備受呵護。
倒是對家中女子的教養十分寬容,只要心地柔善,大方得體便是了。
陳希亥對鄭氏便是這樣的要求,家里什麼珍貴稀奇的玩意或是好吃好用的東西,都是第一個緊著鄭氏。
對陳文心這個唯一的女兒更是如此。
陳文心出嫁了,對媳婦輩里的第一人曾氏也是如此。
別人家里兒媳婦站著伺候婆婆用膳這樣的規矩,在陳家從來沒有看見過。
他們都是同席用膳的,伺候的有下人,何必讓兒媳婦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