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到可以像一只匕首一樣隨身佩戴在腰上,射擊的時候也可以省許多端槍的力氣,自然能打得更加精準。
跟這種改造后的短柄槍相比,原先那種長柄的鳥槍,顯得格外笨重。
他計劃大批量制造這種短柄槍,再訓練更多的士兵學會精準地打槍。
這就遇上了一個難題,皇上現在把軍費都用在收復臺灣這上頭了。
這種時候要是提撥款的事,肯定要引來非議——
你綠營鳥槍隊明明有大把的長柄槍,還非要花錢造短柄槍,這不是逼著大臣們彈劾你麼?
又或者,你陳文義竟敢恃寵生嬌亂花國庫的錢?
國庫是有余錢,但是一分都不敢亂花。
唯恐哪一日沙俄和準格爾生變,到時候軍餉不足,難以御敵。
皇上在陳文心生辰捐銀之后,穿過一次補丁的龍袍,逼得眾臣公都捐出了許多銀子。
他仿佛穿上了癮似的,自此在朝上總是穿著半新不舊的朝服,惹得眾臣公沒人敢穿新衣。
皇上穿舊衣,哪個不要命的敢穿新衣呢?
這般省儉,想來歷朝歷代的帝王也沒幾個了。
陳文義這時候向皇上要銀子來打造新型的短柄槍,皇上是定然不會給的。
那怎麼辦呢?
他用自己的錢打造了五十只,經過了兵部的報備,然后留在鳥槍隊中給士兵用來訓練。
這五十只實在太珍貴了,士兵們訓練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地,唯恐讓槍支受損。
一支短柄槍平均要二十兩銀子的成本,五十只就是一千兩。
就這一批槍,就得花陳文義一兩年的俸祿銀子。
所幸陳文義深受皇上的寵信,屢次立功得到的賞銀也不少,才能花得起這些銀子。
他始終相信,在這些槍支上花錢是值得的。
總有一天,大清會看到這一支鳥槍隊的決定性作用。
陳文心也想給他幫上忙,便讓他把這槍帶了一支進宮來給她。
她先前給過陳文義一支西洋進貢的短柄槍,這種新制的短柄槍就是結合了西洋的制法和大清的傳統制法,結合產生的。
這槍外形上看比西洋槍略細一些,她嘗試在翊坤宮里找了一個開闊的地方射擊,竟然沒有把后宮中人都嚇壞。
聲音并不是很大,后坐力也減小了一些,看起來是很不錯。
唯一的缺點就是,她打不準。
翊坤宮雖然大,在宮里練槍總不是那麼容易的。
宮里人多眼雜,別說叫人看見了害怕,單說一不小心傷了人那也是難辦的事情。
想練槍,還是得到軍營的校場去。
陳文心想了想,決定往乾清宮去一趟。
“玄燁,眼看要五月了,咱們是不是該去清華園避暑了?去年擴建完后聽說大不一樣了,也該去瞧瞧了。”
她慫恿皇上往清華園去,不提這個還好,一提皇上就皺眉。
“早知道今年用軍費的地方這麼多,先前就不整修園子了。”
這話說的不好,可不是連陳家一起說進去了?
皇上去年大力整修的園子,除了清華園就是念心園了。
念心園是皇上給她的禮物,用來補償她在南巡時受的委屈。
皇上忙改口,“朕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陳文心白了他一眼,“有什麼好解釋的,你頭上有幾根毛我都知道,還要解釋什麼?”
她當然知道皇上不是在說她,只是因為戰事愁軍費罷了。
這話說得有些不文雅了,皇上笑著糾正她,“這叫頭發,不叫毛。”
“我也不是為了自己去玩,玄燁啊,你想想。宮中繁文縟節甚多,花費就多。如果咱們都到清華園去,免去許多麻煩,不也節約下銀錢來嗎?”
她一臉的興致勃勃,叫皇上想拒絕都不成。
“好,你來。”
皇上牽著她走到案前,“清華園原是前朝留下的舊名,如今擴建完了,氣象已經大不相同。朕打算再另行賜名,然后就搬進去吧。”
“好啊。玄燁要取個什麼名兒?”
說道取名,皇上忽然想到了一樁有趣的事兒,“念念可知,朕為何給阿哥們起的名兒都那麼生僻麼?”
幾個阿哥的名字是夠生僻的,也就五阿哥胤棋好些。
“朕小的時候,神武門還叫玄武門。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靈,以正四方。神武門在北,所以從前明開始它就一直叫玄武門。”
陳文心一下子就想通了,“我知道了,玄武門,犯了玄燁的諱。”
從前皇上還是阿哥的時候自然沒說明,后來他登基成了皇上,天下萬物都不能犯他的諱。
玄武門,就被改成了神武門。
因為犯皇帝的名諱而改名,這事在歷史上屢見不鮮。
觀音菩薩原叫觀世音菩薩的,為了唐朝皇帝李世民,就把這個世字隱去了。
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就更加夸張了,因為他當過和尚,所以旁人連光啊禿啊這些字也要避諱。
皇上笑著取了一支細細的金毫,“朕給每個阿哥都取些生僻的名字,這樣日后不論是誰登基,都可以少許多避諱的麻煩。”
皇上此舉足可以見愛民之心,畢竟避諱皇上的名諱,麻煩的是百姓和臣公,又不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