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見小桌子快步走進來,站在門旁躬身道:“主子,長春宮派人來,說是宜貴人的事情皇上命交給主子自行處置。還派昨夜那個嬤嬤來給主子賠不是,主子是見還是不見?”
她現在還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怎麼見?
她道:“你去告訴那個嬤嬤,本宮昨日累著了,今日身子不適不能相見。你替我賞她銀子,別讓惠妃誤會我是故意給她臉子瞧。”
“是,主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畏罪自盡
宜貴人的生殺大權最后還是交到了她的手上。
白露知道她一貫性情和善,忍不住出言勸道:“主子,不可心慈手軟啊。您今日把她打到谷底,又不讓她死,她只會更加恨你。”
“一旦有死灰復燃之時,她必會變本加厲地傷你。”
陳文心點點頭,他不能再為自己留禍患了。
與其讓宜貴人茍延殘喘,不如給她一個痛快。
謀害皇子、陷害高位嬪妃,隨便哪一條都該治她死罪。
至于皇上會不會牽連宜貴人的母家,這就不是后宮該管的事兒了。
陳文心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又長長的吐了出來。
“傳我的旨意,把老三樣給宜貴人送去吧。”
老三樣就是后宮賜死嬪妃常用的三樣物品,白綾、毒藥、匕首。
這三樣東西一般是一起給被賜死的嬪妃的,讓她們有選擇性,也能保留一個全尸。
這是對曾經伺候過皇上的女子,最后的體面。
白露點頭,面上露出些微笑意。
“是,奴婢這就去。”
陳文心總算是成長了,這讓白露倍感欣慰。
且說長春宮那邊,惠妃受到皇上的斥責之后,又羞又惱。
她趴在榻上不住地咳嗽,咳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自打她進宮以來,這是皇上第一次這樣不留情面地斥責她,給了她極大的難堪。
從前皇上總說她貞靜溫柔,不與人爭,因此待她格外敬重些。
今日這樣斥責她,想來并非是為了以宜貴人之事打擾皇上之故,而是為立太子之請對她心生厭惡吧?
她不禁想到,先前陳文心和四阿哥同在乾清宮習字之時,德嬪不過是打探了一下皇上的心意,就令皇上惱怒了她許久。
就連合宮往京郊清華園游幸,也只丟下了佟妃和德嬪兩個人。
佟妃的野心合宮皆知,皇上不喜她也是早有的心思了。
后來德嬪交好陳文心,皇上的態度才慢慢和緩起來,終歸還是不冷不熱。
她此番的所作所為,可比德嬪的打探更為過火……
惠妃忽然打了一個冷顫,皇上是不是就此厭棄了自己?
是她太心急了,在準備還不充分的時候,就讓那些官員上書皇上。
怪不得納蘭明珠自己不肯上書,想來他也覺得,此舉太過危險很有可能惹怒皇上吧?
她雖然心中懊悔著,面上還是不能表露出來。
還得好好的把皇上的旨意派人傳去翊坤宮,讓陳文心自行處理宜貴人之事。
她原是要給陳文心一個下馬威,讓她以自己為尊。
沒想到皇上這一遷怒,倒讓她被人看笑話了。
想來宮中眾人,會議論她不知好歹,竟然駁了皇上寵妃的面兒吧?
因想著昨夜派去永壽宮的管事嬤嬤惹惱了陳文心,特意又派她去翊坤宮請罪,希望能緩和她和陳文心之間的臉面。
沒過多會兒,管事嬤嬤就回來了。
惠妃強打起精神道:“怎麼樣,勤妃那邊怎麼說?”
現在皇上已經惱怒她了,她不宜在此時和陳文心撕破臉。
幸而還沒有鬧到那個地步,她派管事嬤嬤去請罪了,這事兒應該能和緩過來。
管事嬤嬤苦著一張臉,“老奴也不知道勤妃娘娘說什麼。”
惠妃急道:“怎麼回事?本宮不是派你去給勤妃請罪嗎?”
“老奴壓根沒見著勤妃娘娘的面兒,翊坤宮的桌公公進寢殿通傳,回來就道勤妃昨兒勞累著了身子不適。說是娘娘知道了,還賞了老奴一包銀子。”
管事嬤嬤覺得那包銀子有些太多了,不合常理。
會不會有什麼古怪呢?
她不敢自己私藏起來,雙手捧著上前給惠妃看。
“主子您瞧,這麼多銀子呢。昨兒老奴冒犯了勤妃,她今日為何不怪反賞呢?”
惠妃瞧著那個荷包鼓鼓囊囊的,想來里頭的銀子著實分量不輕。
她笑道:“這銀子你放心收下吧,翊坤宮待奴才一向出手大方,這也是合宮皆知的。她之所以賞你,怕是安慰本宮來的。”
其實不用她派人去通傳,翊坤宮那邊肯定也知道,皇上斥責了她并且決定把宜貴人交給陳文心處置。
她這面子丟大了,也容易讓人猜想她和陳文心之間有齟齬。
現在管事嬤嬤從翊坤宮領了這麼大的賞賜回來,既是打消旁人的猜疑,也是給惠妃傳達了一個意思——
這事我沒放在心上,咱們還是和從前一樣。
惠妃心里感到些許安慰,陳文心沒搭著皇上的風順道踩她,她已經很高興了。
兩人之間暫時保持著從前的和平友好關系,也沒什麼不好。
說不定她要重得圣心,還得靠著陳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