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皇上這番旨意已經算是寬厚了,她再怎麼挪動,永壽宮畢竟只有她一個主子。
正殿空出來沒人住,就沒有主位娘娘管著她。
和她相比,章貴人也是貴人,可她就得繼續住在承乾宮佟妃的陰影下。
宜貴人卻不知足,宮人便來翊坤宮通報了此事。
誰知陳文心還沒工夫處理此事,已經聽說了惠妃召宜貴人到長春宮斥責的事情。
這可不符合惠妃一貫的作風啊。
皇上這樣一聽,才發現事情沒他想的那麼簡單。
他以為惠妃是從哪得來了什麼美容養顏的方子,整個人精神了起來,那也是好事。
聽陳文心這一說,倒像是惠妃有攬權之意。
“惠妃在朕身邊十幾年了,育有朕的皇長子大阿哥,一向人品貴重……”
陳文心打斷了皇上,“我并沒說惠妃不好,我只是……”
她先前猶豫著不敢說,就是怕皇上會以為她對惠妃有惡意。
皇上敬重惠妃,她又不是不知道。
皇上瞧她著急的樣子,忙安慰道:“你放心,朕知道你沒有惡意。”
第二百二十八章 妄圖儲位
皇上對惠妃一向留意得少,近來又全心放在收復臺灣一戰之上,更加無暇顧及。
在他看來,惠妃出身不高,一向安分守己。
這樣安安分分的女人替他生了大阿哥,又在后宮起了一個貞靜的榜樣作用,他就很滿意了。
“念念是怎麼想的,但說無妨。”
他無暇顧及后宮,而陳文心是日日在宮中的,想必她會有了解。
陳文心心中的確有想法,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她不敢隨意說出來。
“皇上,臣妾請小桌子進來親口和皇上說。”
她不知道如何說出口,反正這話也是從小桌子嘴里聽來的,不如就讓他自己告訴皇上。
皇上點點頭,“傳小桌子。”
他知道,陳文心常常聽小桌子說些宮里的小道消息。
小桌子如今也出息,各宮里的人頭都混的熟,沒什麼事兒他不知道的。
哪個宮里的大嬤嬤罵了小宮女,哪個宮里的小太監打碎了主子的花瓶。
包括哪個主子的貓打了哪個主子的狗,這些小事兒,他也都知道。
小桌子見狀,便進了內室在門邊站好。
陳文心道:“小桌子過來,你給皇上,把前日你聽來那話一五一十說出來。”
小桌子一天聽的事兒可多了,前日是什麼事兒?
他略一思索,“主子說的,是不是惠妃娘娘和大阿哥那事?”
見自家主子一點頭,小桌子跪到了地上。
“主子叫奴才說,奴才不敢不說。只是此事難免觸怒皇上,小桌子先自請二十板子。”
皇上笑道:“好了,說就說罷,哪來那麼多話?”
陳文心背轉過了身,面對著墻看起書來。
她不看著小桌子那邊,這樣就能避免給小桌子使眼色的嫌疑。
皇上瞧見她的動作不由得好笑,也沒有制止她。
小桌子道:“前兒奴才帶著宮人在御花園里采花茶呢,見著大阿哥和惠妃娘娘過去了。奴才想著大阿哥和我們主子一向親厚,奴才該去請個安。”
“誰知道奴才走到跟前,見惠妃娘娘和大阿哥在假山底下說話。好像是大阿哥說皇上喜歡二阿哥,有些不高興。”
“惠妃娘娘安慰大阿哥,說她已經聯絡了母家的人,要聯合大臣們上折子請皇上立大阿哥為太子。”
皇上聽著這話,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
良久,他才道:“是了,朕前日考了阿哥們的功課,夸了二阿哥最近大有長進。朕當時瞧著大阿哥臉色不好,沒想到還有這事。”
皇上揮退了小桌子,又對陳文心道:“這個有什麼不敢告訴朕的?你據實告訴朕,這是忠心。”
“據實也得避嫌吶。”
陳文心振振有詞,“玄燁如今給我安了一個養子,我可就不是沒兒子的嬪妃了。我一個有兒子的嬪妃聽了別的嬪妃說立太子這話,再告訴玄燁,豈不像是栽贓陷害嗎?”
太子之位事關江山社稷的繼承,陳文心自問,如果她是皇帝,也不會容許后宮嬪妃對此置喙的。
這事太大了,陳文心不敢拿來冒險。
她糾結了這兩日,不知道該不該和皇上說,最后還是說了。
“這麼說,朕給你個兒子還有壞處了。”
陳文心這樣謹小慎微,皇上也很高興,謹慎總好過大剌剌。
她如今剛剛封了妃位,又有了五阿哥,避這個嫌也是理所應當。
況且,皇上知道她是真心對待幾位阿哥,她自然也不舍得此事牽連到大阿哥。
“不過,惠妃若真有此心,便是枉費了朕對她的敬重了。”
他嘆道,“想來是朕降位佟妃造成的,從前惠妃屈居人下,不敢有所意圖。她現如今是后宮最尊的女子,位置大了,野心也大了。”
皇上的后宮中出身不高的女子不少,他反而喜歡這些出身不高的。
比如惠妃和德嬪,還有章貴人、衛常在。
這些嬪妃出身不高,才會越發謹慎小心,野心不敢太大。
沒想到,降位佟妃倒使得惠妃誤解了,以為皇上要抬舉她到至尊之位。
又或者她沒有誤解,只是出于母性,不忍心看大阿哥屈居于二阿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