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懾科爾沁一番,對大清江山的鞏固是有好處的。
廢了這個達忓爾王爺,大不了再從博爾濟吉特氏的主支中,挑選一個地位高又順從的繼承這個王位。
博爾濟吉特氏的榮耀,仍會繼續下去。
蘇嬤嬤是代表著太皇太后的意思來的,她臉色鎮定,隱隱帶著慈祥的笑意。
這讓陳文心很是佩服太皇太后。
身為一個嫁入皇家的女子,她能有這份覺悟,不包庇自己的母族,實在難能可貴。
她忽然有些得意,覺得如果自己是太皇太后,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的。
她清了清嗓子,今天這場戲總要演全套。
“皇上保重龍體。是臣妾等失察,才讓這等不貞不忠的女子混到皇上身邊。”
陳文心跪伏在皇上腳下,一副很是慚愧的樣子。
她身有協理后宮之責,宮中嬪妃的所有錯誤都可以說是有她的失察之責。
惠妃見狀忙也跪下,“臣妾如今代掌鳳印,竟然未曾察覺這等奸佞,請皇上見罪。”
見她們兩都跪下了,還有哪個嬪妃敢嗑瓜子兒?
眾人紛紛跪下,一邊替惠妃和陳文心說好話。
“皇上息怒,實在是這玉常在奔淫無恥,我等閨中婦人,何曾見過這等女子?這也怪不得二位娘娘。”
章常在忙道:“勤嬪娘娘病了這些日子,又出宮省親了這些日子,失察也是難免的。”
章常在給陳文心找了理由,榮嬪自然也給惠妃找理由,“惠妃娘娘才接手鳳印,這事原是貴妃娘娘執掌鳳印時出的呢……”
陳文心和惠妃之前畢竟是協理,真正的主理之人還是佟貴妃。
皇上嘆了一口氣,扶起陳文心和惠妃,又對眾人道:“朕知道,你們都起來罷。”
配合演戲的陳文心再度開口,“皇上,按照大清律法,穢亂后宮者,誅二族。臣妾以為,應將玉常在革去嬪妃之位,再行……”
宮中嬪妃犯事,多半會給個體面,一條白綾勒死留個全尸。
玉常在之事非同小可,穢亂宮闈,再加上陷害宜嬪不孕。
這樣的大罪,若皇上能給她體面的死法,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陳文心不忍開口說這樣的話,玉常在是必死無疑的,至于怎麼死,就讓皇上自己定奪吧。
她看了看地上的海宏,至于這個人,已經和行尸朽木沒有什麼區別了。
皇上點點頭,“常在博爾濟吉特氏,著廢去嬪妃之位,賜白綾一條。誅滅父、母二族。”
穢亂后宮之罪原應誅三族的,除了父母,還有妻族。
玉常在是女子,自然就是夫族。而她的夫……
所以陳文心很默契地沒提三族,皇上也自動忽略了過去。
“海宏原應處以誅三族之刑。念在舉證有功,處以斬首抄家之刑,免其親族之罪。”
皇上看向地上那兩個瑟瑟發抖的蒙古宮女,無心理會,便對陳文心道:“這二人你看著處理罷,朕沒空理會。”
陳文心假惺惺道:“皇上要保重身體,不可過于悲傷。唉,枉費皇上寵了博爾濟吉特氏這麼久啊。”
這話一出,嬪妃們都七嘴八舌起來。
“就是,這個博爾濟吉特氏竟敢借著皇上的恩寵耀武揚威,枉負圣恩!”
定常在道:“一個野種小蹄子,竟然在宮里要我們的強!”
蘇嬤嬤白了她一眼。
玉常在再如何不堪都姓博爾濟吉特,定常在口稱野種,難道想罵到太皇太后身上去不成?
蘇嬤嬤平素一向溫和,冷不防白了定常在一眼,嚇得她不敢吱聲。
蘇嬤嬤的身份,就連皇上都當做長輩一樣禮敬幾分。
定常在這樣的小嬪妃雖是正經主子,也不敢要她的強。
宜嬪冷不防道:“皇上,您一定要為臣妾報仇啊。這件事,貴妃娘娘也該負責。”
她心知玉常在是死定了,除了玉常在,她還想拖別人一起下水。
惠妃和陳文心就坐在這里,眾人都為她們兩說話,想拉她們下水不容易。
佟貴妃可是眾矢之的,況且的確有她的責任,拉扯佟貴妃是不會有人站出來反對的。
果然,眾人聽了宜嬪的話,都沉默了起來。
既不敢明目張膽和佟貴妃為敵,也不會為佟貴妃開口脫罪。
陳文心暗自冷笑,宜嬪還是這個性子,總是急功近利恨不得鏟除所有人留她一枝獨秀。
皇上微微蹙眉,佟貴妃的大罪不在這上頭,在下毒意欲害死陳文心上。
他自然不會放過佟貴妃。
只聽皇上冷聲道:“宜嬪被害至于不孕之事,也有你自己的責任。若非你想那些歪門邪道的法子來使,旁人也沒法下手。”
宜嬪詫異地看著皇上,皇上繼續道:“如今要查辦廢妃博爾濟吉特氏,宜嬪不孕之事將會人盡皆知。朕的身邊,也容不下一個不孕的嬪妃。”
從前這還是宮闈密事,在宮里大家知道也就罷了。
如今要公布玉常在的罪行,此事將會天下皆知。
皇上不能讓人嘲笑他身邊,有個懷不了孩子的女人身處高位。
“皇上,臣妾是被人所害啊皇上!”
宜嬪萬萬沒想到,這件事一公開,就連她自己的地位都不保。
她詫異地看向陳文心,忽然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幫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