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來陳文心入宮,被封為常在,皇上恩賜陳家。
陳家從一個貧窮小官之家,變成了在朝堂中頗有些地位的香餑餑。
陳文義先是從他手下的三等侍衛,成為了綠營守備,又成為了宣武將軍,武冀將軍……
他仿佛從來就不該是一個出身小門小戶的人,他就應該是官宦貴族子弟,鮮衣怒馬,冠帶輕裘。
在這個位置上,他做得很好。
比許許多多從小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世家子弟,做得還要好。
而陳文義今日所說的這些,更讓陳希亥感受到,他對家人的愛護。
沉默了半晌,他道:“二郎,你不必如此。念念的事為父一定會設法幫她,你若是在戰場上出了什麼事,為父同樣會傷懷……”
他想告訴陳文義,在他的心目中,陳文心或是陳文義都一樣,都是他的至親骨肉。
如果為了幫助一個,而犧牲另一個,他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陳文義聞言,一時愣在那里。
陳希亥從未和他說過這樣溫和關切的話,他對待自己一直是一個嚴父。
而對陳文仁或者陳文心他們,就沒有那麼嚴厲。
他今兒說出這樣的話,倒叫陳文義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暖意,陳希亥是真的擔心他上戰場有危險。
“孩兒知道了,好男兒志在四方,就算不為了念念,我也該拼出一番事業來。”
他笑道:“我有這個把握,絕非逞強,父親放心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流言四起
陳文心發著高熱,這一夜呂宗一直在聽雨閣伺候,陳文義也寸步不離。
鄭氏也想留在聽雨閣幫忙照顧,卻被陳文義他們勸了回來。
“母親在這里熬夜照顧,身子怎麼受得了?您是想讓念念醒來看見您心有不安嗎?”
被他們這麼一說,又有曾氏執意送她回房,鄭氏這才罷了。
“念念要是有什麼事,你們一定要來告訴我,知道嗎?”
鄭氏走得戀戀不舍,陳希亥也幫著曾氏把她拖走了。
這會子外面的雨總算停了,這雨若是早些停,陳文心也不至于淋成高燒不退。
呂宗給她喂了一遍湯藥,她的脈象好了些,額頭還是燙的嚇人。
白露從里頭出來,張慌道:“呂太醫,您快進去瞧瞧,主子燒得說胡話了。”
呂宗和陳文義忙趕進去,只見陳文心額上敷著冰帕子,閉著眼露出驚恐的神色。
她小聲地囈語著,“二哥,二哥救我。”
像是做了一個什麼不好的夢,她在夢里都驚慌失措,要陳文義救她。
陳文義上前去拉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輕聲道:“二哥在這。”
他重復了許多遍,陳文心才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她好不容易從宮中逃出來,從那個金絲銀欄圍成的鳥籠中飛了出來,還是逃脫不開宮中之人的險惡。
佟貴妃,那是在后宮中浸淫了十多年的女子,她的心機與狠毒,遠遠超乎想象。
讓陳文心和這樣的人同居一宮,同為皇上妃嬪,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這一次,只要陳文心平平安安醒來,他絕不會再疏忽大意,讓她受到佟貴妃的傷害。
假如一開始,陳文心就沒有進宮選秀,那該多好啊……
他眸中晦暗的光芒一閃,一個念頭在他腦中生成。
佟貴妃欺人太甚,不給她點厲害,只怕她還會變本加厲。
陳文心病倒之后,清華園中流言四起。
說是佟貴妃妒恨勤嬪,妄稱勤嬪不敬,讓她在雨中下跪一個時辰,導致勤嬪昏迷不醒。
這股流言一起,佟貴妃自然坐不住了。
她派人私下探查,這股流言到底出自何處,竟然是那些守園的侍衛。
侍衛和宮人不一樣,宮人是她后宮可以管轄的范圍,而侍衛是由外臣統領的。
而守著清華園的侍衛都是宮中調出來的,勤嬪之父陳希亥是一等侍衛,這事和陳家脫不了干系。
她父親是領侍衛內大臣,拿這些侍衛來傳播對她不利的流言,真是魯班門前舞大刀。
她想傳信給自己的父親佟國維,讓他想辦法平息這股流言。
才發現皇上帶出來的這些侍衛,竟然沒有半個是佟國維的手下。
皇上對她父親的不信任,幾乎已經明擺在面前了。
她對于這股流言無計可施,因為這原本就是事實。
后宮中對她不滿的嬪妃那麼多,她們根本不會為自己而控制宮人們的嘴。
不讓自己宮的宮人加大傳播流言的力度,已經算是仁慈了。
她開始著急了,她生平最怕的便是旁人拿她的品行來做文章。
因為一個品性有污點的嬪妃,是不可能成為皇后的。
她一直謹言慎行,不輕易給旁人留下把柄。那個雨夜里羞辱勤嬪,的確是她太過意氣用事了……
她怎能想到,一個失寵離宮的嬪妃,還能夠對她造成什麼威脅?
好啊,她倒是忘了,陳文心也有個好父親,好哥哥。
她無可奈何,只好讓自己的宮人拿銀錢去,收買這些散播流言的侍衛。
沒想到這一舉動,不僅沒能讓流言稍稍平息,反而使她罪證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