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告狀沒用,陳文信扁了扁嘴。
陳文心忙彎下身去摟住他,“五弟不怕,有姐姐在,不叫二哥欺負你。”
陳文信笑著拍手歡呼,“我知道,二哥最怕三姐了,哈哈哈。”
他是童言無忌,亭中諸人聽了這話,都笑了起來。
要說起來,陳文義從前連陳希亥都敢頂撞,也就是面對陳文心的時候,言聽計從。
陳文義勾唇一笑,拎起他的后脖子衣領,作勢要把他丟到亭子外頭。
他作出惡狠狠的模樣,“就你知道的多。”
陳文信笑呵呵地伸出手來,用小小的手掌接著亭上流下的山泉水,手舞足蹈。
“我才不怕,三姐姐在這呢。”
三姐姐可厲害了,在阿哥所里就連阿哥們都對她言聽計從。
其他授課的師傅說起三姐姐來,也是客客氣氣的。
從前他和陳文禮剛到阿哥所的時候,還常常被那個淘氣的二阿哥捉弄。
總是時不時給他們的硯臺里加點水,或是毛筆拔掉幾根毛之類的。
后來三姐姐來給他們上算學課,上完課后特地來和他們兩說了好一會子話,才離開阿哥所。
二阿哥就來和他們打聽。
“你們和勤額娘是什麼關系,她為什麼和你們說話?”
阿哥們的侍讀多了去了,獨獨和他們兩個說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陳文禮告訴二阿哥,勤嬪娘娘是他們倆嫡親的姐姐。
那以后二阿哥待他們兩就格外地好,不但不捉弄他們了,還時不時來和他們說話。
他給四阿哥送些點心吃的時候,也會順帶給他們兄弟兩一份。
陳文心笑著拍板,“那便這樣定了,過幾日我親自下帖子邀請各位,咱們也附庸風雅一回。”
她朝向陳希亥道:“父親也必定要來,替咱們幾個斧正斧正。”
孩子們聚會,他一個長輩參合什麼勁?
陳希亥原是該拒絕的,想著陳文心難得回一趟家,何必掃她的興?
鄭氏也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他便點點頭。
陳文心又轉向曾氏,“大嫂嫂可也一定要來,不可推辭。我可聽母親說了,嫂嫂原先在閨中,也是錦繡才女。”
曾氏含羞,“才女我是不敢當,姑奶奶都這樣說了,卻之不恭。”
她原也是個極其端莊穩重的人,只是進了陳家以后,見著陳家人如此和睦,也被他們影響得會說些玩笑話了。
據她想來,一家人和睦說笑,總比表面上互相敬重,暗地里互相有怨懟不滿好得多。
陳文仁和鄭氏也常常鼓勵她,在家中不必拘謹,陳家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她起先原以為只是客氣,后來陪著鄭氏進宮一趟,見著陳文心就明白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寵妃,對她這個出身平凡的嫂嫂也恭恭敬敬的,笑得親親熱熱的。
陳家這樣一團和氣的家風,讓她高興還來不及。
先前幾次回門,她家中父母長輩也說她,面色比從前紅潤了許多,性子還活潑了。
她父親還十分欣慰,說他果然沒有看錯陳家這門親事。
這就是陳文心說她,比從前更加風采動人了的原因罷?
日子過得輕松愉快,自然面色就紅潤光澤了。
白露見自家主子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小聲提醒道:“主子,該到喝藥的時辰了。不如請諸位大人和夫人,同到屋里說話罷?”
她從宮中出來,儀杖折騰了一番,又在園子里游幸了一番,想必是累了。
經白露這一說,眾人似乎才意識到,陳文心身上還帶著病。
鄭氏忙道:“是我糊涂了,都忘了你還病著,這時忙著游什麼園呢。”
眾人聞言,都看向陳文心。
她這一路下來絲毫沒有虛弱模樣,反而因為興奮面色紅潤。
眾人這才放心下來,想來那病癥確實不要緊。
陳文心忙拉著鄭氏的手,“母親,都同你和父親說了,我這病癥確實不要緊,你們如今可信了?”
陳希亥是心病,她又何嘗不是?
一離開皇宮,她有病也會沒病了。
鄭氏點點頭,“既然如此,咱們便到屋中說話罷?”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吃的是藥渣
從自雨亭走出來到岸上,只見兩側石階約有十來級,通到高處的一座大屋中。
正屋凸出向外,兩側的屋子倒往后縮,四面抄手游廊,具掛著黃木色湘簾。
三間垂花門樓,五間抱廈,都鑲嵌著大面紅黃相間的琉璃窗格。
眾人從一側石階拾級而上,進了屋子,才知里頭大有乾坤。
這里頭幾間房收拾的與別處不同,竟是分不出間隔來的。
原來四面皆是鏤空玲瓏木板,正如院外的游廊一般,雕刻著各色名人典故。
木板兩側懸著不同的門簾,一側是厚實嚴密的綢布,那另一側便是輕薄的紗縷,俱用垂珠絲绦系著。
這樣的設計,夏日里屋子通風格外地好,著實不怕暑熱。
再往里走,一整面墻的五彩銷金嵌寶槅子,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槅一槅,有貯書處,有設鼎處,安置筆硯處,有供花設瓶處。
還有琴、劍、懸瓶、桌屏等各色玩器,都懸于壁上,看起來精美非常。
陳文心看得十分喜歡,鄭氏卻不容她再看,直叫她坐下歇息,喝了藥再看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