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作為她的貼身大宮女,能把翊坤宮的人心收攏,是她成功的地方。
陳文心沒勁地撇撇嘴,還不死心,“那是因為宮里沒有鶯兒在,我要是帶鶯兒進宮了,你瞧著白露待你有沒有鶯兒好。”
白霜瞧著白露的神色,低頭想了想,道:“那是露姐姐的親生妹子,待她好也是應該的。奴婢有主子疼著的,不怕。”
顯然陳文心今日出宮了,心情大好,白霜就陪著她盡情說笑。
白露微微低下頭,嘴角帶著笑意。
她自然很歡喜能見著自己的妹子,也同樣歡喜,能夠見著那個人。
那個年少風流的年輕將軍,那個一笑一動,都風采卓越的男子。
陳文心見她低頭微笑,以為她是為著要見到鶯兒而歡喜,便道:“你若是思念得緊,我就早早把你嫁了,讓鶯兒去和你作伴。”
白露面色羞紅,“主子又拿奴婢打趣,成日里就說些嫁不嫁的。”
白霜也湊趣兒道:“主子讓露姐姐什麼時候嫁人呢?要等二十五歲放出宮了再嫁還是……”
白露氣得打她,“有你這丫頭什麼事兒,莫不成是你思春了,這麼早就想嫁人了?”
白雪和白霏聽著輿內說笑打鬧的聲音,不由得相視一笑。
她們兩可是坐在車子外頭的,不能隨意說話笑鬧,叫人看見了不雅。
還是白露和白霜好,能夠在里頭陪著主子說話。
這一路有白露兩人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十分難熬。
輿外小李子的聲音響起,他回稟道:“娘娘,再有半里地兒就到念心園了。”
這是要防著她在輿中歇息,衣裳發飾不整,讓她有提前準備的時間。
陳文心微微一點頭,白露朝著外頭道:“我們主子知道了,有勞公公。”
只聽得外頭白霏的聲音喜道:“主子,我都瞧見前頭的鵝黃帷幕了,街頭巷尾都擋得嚴嚴實實的。”
離念心園還有半里地,這帷幕就擋起來了,可見內務府這事辦得鄭重。
“也算難為他們了,連夜趕的差事,還能做得這樣滴水不漏。”
白霜忙又端正坐好,還沒到園子里,她還得警醒著規矩。
陳文心從軟枕上坐起身,白露替她整理衣襟,又用鏤空鑲琺瑯的抿子替她抿緊了兩鬢。
“一會子主子起身的時候,奴婢再把您衣裳后頭撫平,這就好了。”
陳文心又悄悄把鑾輿的轎簾掀開了一條小縫,從里頭偷偷望向外頭。
只見街道兩側都用鵝黃帷幕擋住,悄無聲息見不著半個百姓。
也有些臨街的樓房或是鋪子,看起來安安靜靜的。
白霜順著那縫隙看出去,笑道:“主子,您在這偷瞧外頭,說不準外頭的樓房里也有人,從窗戶紙的縫隙偷看您的儀杖。”
陳文心笑道:“怕什麼,咱們瞧不見他們,他們自然也瞧不見咱們。這儀杖隨人瞧罷,瞧瞧也不少塊金箔。”
這鑾輿可不就是金頂的麼,上頭也不知道能敲出多少金箔來。
省親一事早就有準備,昨兒才算正式把園子里布置妥當。
園子里新采買了許多的丫頭仆婦,由陳家伺候老了的仆人進園子里管教著。
陳家眾人早就在念心園外等候,鄭氏和曾氏按品大妝,帶著合家女眷并陳文禮和陳文信兩個小的,在園子正門外等候。
陳希亥則領著陳文仁和陳文義,在園子外頭的西街等候。
昨日陳希亥接到旨意之后便準備著了,果然陳文心昨夜就醒了,宮里又傳來今日一早鸞駕出宮的消息。
眾人是一大早就準備著的,幸好宮中時常有小太監來報消息,告訴他們陳文心某時到了某處。
正等得著急之時,外頭跑馬之聲響起。
兩隊著內宮服制的侍衛策馬從遠處奔來,約莫有五六十人,分列兩旁守衛著。
領頭的是一個二等侍衛,他上前來朝陳希亥和陳文義二人行禮,又和陳文仁行了一個平禮。
“回稟陳大人,娘娘鑾輿即刻就到。”
陳希亥聽了這話才放心下來,忍不住總是向遠處眺望,又不好露出來。
那就顯得他太不穩重了。
不一會兒,十來個太監喘吁吁跑來。一邊拍手兒,一邊給早就等在念心園外的太監們使眼色。
這便是要來了。
眾人都整了整衣裳領子,焦急地等著鑾輿從遠處抬來。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兩個太監騎馬緩緩而來。至西街下了馬,將馬趕出圍幕之外,便面西站立。
緊接著又是一對,亦是如此。
不多時便來了十來對太監。
等最后騎馬而來的一對太監站定,鼓樂之聲隱隱響起。
一隊太監吹打著樂器,先進入眾人的眼簾,而后是手里捧著各色物品的太監們,跟在鼓樂隊伍身后。
后頭四個太監捧著念心園的御賜牌匾,這是給鑾輿開道的,想來鑾輿就在后頭了。
果然后頭見著兩對宮女,手里提著銷金提爐,焚著御香。
這往后,便是一頂高大的金頂鵝黃繡鳳鑾輿,由八個身強體壯的太監穩穩地抬來。
陳希亥等三人站到邊兒上,跪地迎候。
小李子高聲報道:“外臣一等侍衛陳希亥,武冀將軍陳文義,綠營守備陳文仁,叩見鑾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