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宏這話,毫無可信度。
陳文心笑道:“惠妃姐姐,我倒是覺著奇怪。這海宏怎麼會無緣無故就要陷害宜嬪呢?他又為什麼寧可自己咬牙認罪,也不肯說幕后主使是誰?”
惠妃聞言,愣了一愣。
按她所想,想陷害宜嬪讓她無法再生育的人,最有可能是佟貴妃。
可今兒佟貴妃不在場,她和陳文心兩個雖有協理后宮之權,要是治佟貴妃的罪,只怕不美。
海宏不說倒好,要是說出佟貴妃來,那就尷尬了。
不過細想來,也不一定是佟貴妃。
那定常在也是很有可能的,哪怕是永壽宮的玉答應,那也是有可能的……
惠妃湊近了陳文心,壓低聲音道:“妹妹以為,這幕后指使者會是誰?”
陳文心一愣,隨即微笑道:“妹妹哪有什麼想法,不過是看證據說話罷了。”
這一愣,惠妃已經可以確定,陳文心是知道此事主謀是誰的。
只是她還沒有證據,或是暫且動不了這個人,所以暫時不能說。
惠妃很聰明,從她的眼神里,陳文心確認她已經得到了自己發出的信號。
她沖惠妃微微眨眼,后者心領神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既然如此,這海宏也只能交往大理寺去審問了。”
惠妃說完,見陳文心點點頭,便道:“海宏送往大理寺,宜嬪……暫時在永壽宮閉門思過,無旨不得出宮。”
陳文心補充道:“還是讓太醫院派人來給永壽宮去去味兒吧,這宮里的麝香味兒留著,讓玉答應無辜受連累可怎麼好?”
惠妃點頭,“是這個理兒。本宮一會子就派人把藥方,和他們幾人的供詞送去乾清宮。
妹妹還年輕未曾生育,不應該待在這里,咱們就走吧。”
她說著又用手中絲帕捂了捂鼻子,好像永壽宮充滿瘟疫病毒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宜嬪,你也好自為之吧。”
惠妃捂著鼻子,皺著眉看了一眼地上的宜嬪。
陳文心不禁好笑,她知道惠妃是過于緊張這麝香的威力。
但對于宜嬪而言,被人這樣捂著鼻子皺著眉、居高臨下地說話,怕是比要她死還難受。
陳文心笑道:“是啊,宜嬪也該好好洗個澡,把那些麝香味兒的衣裳該洗的洗該燒的燒。你們這些永壽宮的宮人,要好好幫著宜嬪啊。”
殿中永壽宮的宮人都領命稱是,陳文心再次掃了一眼,的確只有這三個人。
“瓜太醫也辛苦了,這大熱的天,早些回去歇著罷。”
陳文心朝外頭喚小桌子,“你派人好生送瓜太醫回宮,再派些人跟去和大理寺的人交接。告訴他們不許人和海宏有任何接觸,這事兒還沒審清楚,以防串供。”
“還是妹妹想的周到。”
惠妃握著她的手一拍,“咱們快走罷。”
陳文心道:“不如姐姐先走,我去東偏殿看看玉答應。”
永壽宮鬧出這麼大的事,玉答應連個面都沒露。
惠妃點點頭,只道“妹妹小心這麝香。”便匆匆離開了。
饒是惠妃都還抱著能再懷龍胎的希望,不肯讓這麝香害了自己的身子。
這后宮女子,無論面上是否平淡,骨子里都是抱著爭寵之心的吧?
那不是寵,是權和利。
“主子,這帕子沾濕些更好。”
白露給她換上了一塊濕潤的帕子,讓她掩住鼻子。
畢竟宜嬪還在殿中,這麝香的氣味恐怕整個永壽宮都有。
看在小桌子親自帶人把海宏帶下去,陳文心這才放心,便往玉答應的東偏殿去。
宜嬪在她身后,看著她走出去的身影。
她為什麼要去看玉答應?
難道指使海宏給自己加重麝香分量的,是玉答應?
不對,玉答應何德何能,能指使得動一個從四品太醫?
那是佟貴妃?還是定常在?
又或者,就是勤嬪或者惠妃……
她腦中一團亂麻,實在想不出到底是誰要害自己。
“紅藥,快,快給我沐浴更衣。我要去見皇上!”
她現在要想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如何先保住自身。
讓皇上知道她為了邀寵使用香肌丸,她就再也沒有翻身的余地了!
“主子,惠妃娘娘說了,您要在宮中閉門思過……”
宜嬪瞪了紅藥一眼,“說我違抗惠妃的旨意又如何?大不了還是罰我閉門思過!本宮若不和皇上解釋這件事,這一輩子就毀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艷質濃香
陳文心往永壽宮的西偏殿去,玉答應這邊似乎有準備,早已在殿外恭候她來。
“嬪妾請勤嬪娘娘金安。”
她身后跟著兩個一看就是蒙古相貌的宮女,面上還帶著些微的高原紅。
“免禮。”
陳文心淡淡一笑,“今兒永壽宮發生這樣的大事,玉答應連個面都不露,本宮便過來瞧瞧你。”
玉答應道:“嬪妾見前頭人多事忙,不便去參合。未能前去給娘娘請安,實在是嬪妾之過。”
玉答應在慈寧宮與她攀談過,也算相熟,何以態度如此謹慎?
她心中暗笑,看來上回她有意借問她家鄉事來探聽消息,她是看得出來的。
那麼今兒,她自然看得出來,自己并非來看看她而已。
這后宮里真正的笨人又有幾個呢?
宜嬪也不算笨,只是今天這一招出錯,也許就要一敗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