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惠妃也有份,她忙不迭就往長春宮來了。
“惠姐姐,你說勤嬪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她巴結你猶可,巴結我對她能有什麼好處?”
嬪位四人之中只有勤嬪無子,也是她最尊貴,得到最多恩寵。
她實在犯不著來巴結榮嬪。
惠妃道:“照妹妹這樣說,她又何必來巴結我?她自己便有協理后宮之權,連佟貴妃她都不巴結,巴結我做什麼?”
榮嬪一時語塞,“那……那她這不是巴結,會是什麼呢?”
惠妃正色道:“是怕你我誤會,而輕舉妄動。”
誤會?她們誤會勤嬪什麼了?
榮嬪試探著說道:“姐姐的意思是,她并沒有格外抬舉四阿哥的意思。今日在皇上面前提及四阿哥,不過是偶然?”
惠妃點頭,“她抬舉四阿哥是應該的,四阿哥是她從佟貴妃那里救出來的。你沒聽說嗎?勤嬪不在宮中這三個月,四阿哥還時時去翊坤宮玩呢。”
她人都不在宮中,四阿哥還喜歡往翊坤宮跑,可見他們倆的感情不是母子勝似母子。
所以勤嬪喜歡四阿哥,在皇上面前難免會多提及四阿哥,這是很尋常的事情。
“你今兒那個眼神也太直白了,怪不得勤嬪擔心你我誤會。”
惠妃嗔了她一句,榮嬪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低著頭。
對于惠妃可能是誤會,但榮嬪必須承認,勤嬪沒有誤會她。
她的確就是那樣想的,并且為此而很是惱怒。
“那麼,既然勤嬪來示好,她日后是不會在皇上耳邊吹枕頭風,讓皇上立四阿哥為太子的罷?”
惠妃看她一眼,“立四阿哥為太子,那于她有何好處?她和四阿哥再投緣,始終不是親骨肉。”
她看了看窗外,壓低了聲音:“勤嬪才十五歲,又得皇上寵愛,將來總會有自己的兒子的。”
榮嬪這才放心,道:“也是。就算四阿哥當皇上,那太后也是德嬪,不可能是她勤嬪。”
惠妃忙用手輕輕掩住她的嘴,“這樣犯忌諱的話也是能隨口說的?”
哪個阿哥將來能當皇上,現在言之過早。
當今皇上才二十九歲,正要進入壯年。談哪個阿哥繼位,也太心急了些。
惠妃雖然口中教訓榮嬪,實際上她自己何嘗沒有疑心誤會陳文心?
任何一個母親,看著自己兒子那失望的臉,都做不到無動于衷。
她也是一時犯了糊涂,事后想想就明白了。榮嬪就太沉不住氣了些,當著皇上的面就瞪勤嬪。
幸好當時皇上和勤嬪都顧著去看四阿哥,沒注意到她的神態。
不,就算她沒注意,一定是有人注意了。
否則她哪里能想得到,給她們兩的阿哥送文房四寶來?
“我看你應該給勤嬪備一份回禮,好叫她知道你明白了她的意思。萬一她誤解了,先下手為強,受害的可是你。”
以惠妃對陳文心的了解,她不是這樣的人。
可人是善變的,她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完全看對人。
尤其是陳文心那種人,她和常人太不一樣了。
一個得寵的嬪妃那麼低調,穿戴皆不過分華麗,也不仗勢欺人,這已屬難得。
更難得的是,她的低調謹慎并非偽裝,用以暗中謀算她人。
她始終只是在自保,從來沒有主動出擊。
這一點后宮中人都明白,只是大家不愿意去相信罷了。
她有錯也是錯,沒錯也是錯。
一個嬪妃這樣受寵,就是她的錯……
這錯也可以化為對,只看她怎麼用。
陳文心現在這一舉就做得很高明,她懂得利用自己和皇上最為親近這一個優勢。
把皇上的喜好稍稍給眾位阿哥提點一下,她們這些做額娘的,自然會感激她。
只不過,佟貴妃和宜嬪那并沒有收到禮物。
可見她的這種交好,也不是不分所有人的。
如果所有人都能得到這種提點,那就顯得廉價了。
何況,二阿哥身為唯一的嫡出皇子,本來就受皇上寵愛。
榮嬪忙點頭道:“是啊,姐姐。我回宮就去準備。”
惠妃道:“我也會準備的,總不該辜負她這一番好意才是。”
榮嬪從前只覺得勤嬪這寵妃做得不算太討厭,只看宜嬪和定常在,那些也是受過寵的。
她們但凡受到一些寵愛,就開始目無尊卑,仗勢欺人。
這樣的微賤,小門小戶的做派。
好像誰沒受過寵似的?
打從惠妃起,到她到德嬪,哪個又沒有過年輕受寵的時候?
德嬪懷七公主之前,那也是頗得圣心的。
與其是宜嬪她們,還不如是勤嬪呢!
當日天色已晚,次日一早,長春宮和景仁宮都給陳文心送去了回禮。
惠妃回贈的是她親手繡的一方絲帕,上面是梅花映雪的圖案。
陳文心喜歡梅花,翊坤宮的標志也是梅花。
皇上特特在翊坤宮的地界圈進來一處梅園,后宮中誰人不知?
榮嬪回贈的則是東阿阿膠,這阿膠是補血益氣的好物,東阿縣的阿膠,更是上品。
想來是皇上賜予她血燕的事兒宮里知道了,所以榮嬪才贈她這具有相益效果的東西。
這兩份回禮,不得不說都是盡了心選來的。
看來,她二人是愿意承自己這份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