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收緊,再以珍珠為盤扣……
除了盤扣之外,這衣裳的改法分明就是陳文心的習慣!
皇上忽然想起陳文義說過,有一個可疑的珍珠商人。
他連忙問那兵士,“這改制成衣圖從何處來?”
兵士拱手道:“陳將軍要我們查訪那珍珠商人的宅邸,我們還沒有查到。但是在鬧市的一間成衣鋪子,見著了這個人。”
“可有命人跟蹤?”
陳文義連忙問他,那兵士點頭道:“派了三撥兄弟跟著他,我先回來報信。就算跟蹤被他發覺,也不可能全部都拔除。”
陳文義大喜過望,“快,現在就去找那個珍珠商人。”
他對皇上拱手道:“一定是念念用了什麼計策,讓這逆賊出來買衣。那衣裳以珍珠為盤扣,想必也是她給我們留的線索。”
“皇上不便出面,放心。臣一定會把念念帶回來。”
他說罷轉身拂袖,大步邁出了院子。
皇上在后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深恨自己為什麼是皇上。
因為他是皇上,如果他出面去救陳文心,眾人只會分心保護他。
為了陳文心,他也不能去。
他只能在這里焦急等待……
一個念頭卻忽然從他腦中冒出,揮之不去。
陳文心是被劫持的,并不是去做客的。
那逆賊頭目為何親自出來給她買衣裳,還如此細心為她準備衣裳的各個細節,甚至以珍珠為她鑲衣?
難道……
他不敢再往下想,悶悶地坐到椅子上。
派去的三撥跟蹤的人之中,有一撥已經失蹤了。
想來那珍珠商人也不是愚笨之人,他雖然冒險出來為陳文心買衣,還是留著心眼。
可他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他早就是陳文義的重點追查對象,派去跟蹤他的人,絕非一時起意的幾只軟腳蝦罷了。
陳文義跟著兵士來到揚州荒郊的一處河道,這里山路曲折,尋常人很難找到。
怪不得他們一直都沒有查到一點他們的蹤影。
“將軍,屬下親眼所見,那珍珠商人進了那艘船。”
陳文義點頭輕聲道:“先埋伏在這,看那船上人頭聳動,似乎在收拾行裝。他們必定要棄船離開揚州,否則無需這樣大張旗鼓地收拾。”
兵士們點頭,深深地埋伏進了草叢之中。
眼看是黃昏時分,很快就要入夜,那些逆賊恐怕是打算趁夜離開。
這段河道前前后后埋伏了上百名兵士,那船上的逆賊不過十幾二十人,可謂插翅難飛。
若是在水面上,那還怕地方狹隘施展不開。
若他們要棄船改走陸路,那正是天助我也。
陳文義一刻也不放松地盯著那艘船,忽然見船艙中走出一明麗的少女。
她身旁有個熟悉的女子扶著她,正是在秦淮河畫舫上的那個紅柳姑娘。
陳文心身著紅色大袖襦裙,她身前的珍珠盤扣,在夕陽的光輝下顯得華彩奕奕。
河面上的風吹起她的裙裾,她低頭掩唇,似乎咳嗽了幾聲。
陳文義的心在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總算放回了胸腔之中。
只見她在船的甲板上轉了兩圈,身邊搬運行李的人看著她都呆住了。
“這衣裳真好看啊。”
陳文心笑著對柳嵐道:“謝謝柳大哥,我真喜歡。”
她的面色還有些蒼白,被這衣裳映得恰到好處的紅潤。
柳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喜歡就好。站站就回去罷,外頭風大。”
陳文心愣了一下,以為他是怕自己站在外頭暴露行蹤,不禁有些歉意,“是我考慮不周全了,我先回船艙里去。”
她的面色從歡喜忽然變得有些驚慌,柳嵐便知她是誤會了。
他確實是擔心陳文心受了風著涼,而不是誤以為她有意到外頭來,想暴露他們的行蹤。
她是不過是個愛美的少女,得了一件好看的新衣裳,想到日頭底下照照罷了。
他忙阻止道:“別,你再站一會兒吧,走動走動對你的病也有好處。”
陳文心對他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
河道旁的樹林中,陳文義靜靜地等待著夜幕降臨。
他對所有的兵士反反復復吩咐了好幾遍,那個穿紅衣的女子是勤嬪娘娘,絕對不能傷到她。
哪怕會因此抓不住逆賊,也決不能傷害她一根毫毛。
他這樣反復地吩咐,和平時的冷靜果斷完全不同。
除了余杰之外,少有人明白為什麼。
余杰自然明白,他明白自家將軍對勤嬪娘娘是何等的兄妹情深。
那女子絕色傾城,聰慧明媚,柔善可人。
她配得起自家將軍,為她而失了向來的風度。
待天色刷黑,兩輛馬車并幾只快馬被牽到了河邊。
那艘原本停在河道中的船,終于緩緩地靠了岸。
船上的人開始搬運行李,把許多木箱子抬上了馬車。
“陳姑娘,上馬車罷。”
東西都搬運好了,柳嵐請陳文心上馬車,她卻面色一紅,沒有理會他。
她轉身找紅柳,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麼,紅柳給了她一個會意的眼神。
“大哥,我們去那邊說句話兒,你先等會兒。”
柳嵐一開始還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說句話兒要到樹林里去說。
二爺見他一臉迷惑,湊到他耳邊道:“一看你就沒碰過女人,女人說什麼更衣啊說話啊,那都是解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