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皇上說的互補心理吧?
陳文心對皇上這個古人的思想,透徹程度感到十分佩服。皇上以為她是見識得少,所以對這個說法感到很新鮮。
“那皇上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陳文心忽然想到了這一點,皇上身上有什麼特質呢?
皇上容貌端方俊朗,氣度高貴,有治世大才。按這個互補的理論來分析,皇上喜歡又丑又卑微又傻的姑娘……
皇上道:“朕就喜歡你這樣的傻姑娘。”
果然!
皇上一臉得意,按照互補理論來說,陳文心的傻,正說明他英明睿智。
陳文心想到了攻擊他的辦法,“皇上知不知道,什麼叫以形補形?”
皇上一時沒想明白,陳文心怎麼突然說到這個,“朕知道。小時候嬤嬤常要朕喝骨頭湯,說是能長骨頭呢。”
“所以皇上長得這樣高大。”
陳文心笑得不懷好意,“那皇上如此英明睿智,一定是豬腦子吃多啦!”
豬腦子可不是個好詞兒,這是罵人蠢的話。
皇上不肯叫她得意,把手蜷起在嘴邊呵了一口氣,“竟敢取笑起朕來了,瞧朕不撓你的癢癢!”
她被皇上按在榻上呵癢,像只泥鰍似的扭來扭去,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萬歲爺饒了奴才吧!”
她邊笑邊打滾,就差沒滾到地上去了。
皇上適可而止,把她摟到懷里,“枉費朕這樣疼你,還不把朕的壽禮拿出來。”
“壽禮在乾清宮庫房堆著呢,我送了親手繡的兩色針線。”
陳文心有意強調了親手兩個字。
別人聽來不覺什麼,皇上卻知道,所謂的陳文心親手繡的針線,其實都是白露代勞的。
“朕早知道了,還藏什麼?快些交出來,好處多著呢!”
皇上知道她私下備了壽禮,卻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用話詐一詐她。
陳文心對皇上一向是不設防的,她果然相信皇上已經知道她備了什麼壽禮了,沒勁道:“皇上什麼都知道也不好,把人家給你的壽禮都探聽了,豈不是很無趣嘛!”
她知道滿宮里都是皇上的眼線,只好不情不愿地轉身,到內室的斗柜中取出一方錦盒。
她把錦盒背在身后,鄭重地對皇上道:“可不許嫌棄哦,不然以后不給皇上壽禮了!”
皇上學著她鄭重地點頭,道:“放心。”
她這才把身后背著的錦盒拿出來,很害羞地看著皇上打開錦盒,然后取出了盒中的……
一只天青色繡龍荷包。
皇上仔細看了看這荷包,花樣并不復雜,還是有幾針繡歪了。好在針腳還算密集,乍一看也能看得過去。
就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皇上遲遲不開口,陳文心憋不住道:“皇上覺著如何?”
皇上在想。
前些日子,他看到陳文心手上有些針眼,問她她只說是給胖賊做衣服扎的。
胖賊前些天確實穿了一件歪歪扭扭的斗篷,他便沒有多想,只是有些醋意,“都知道給胖賊做衣裳,怎麼不想著給朕做做?”
陳文心迅速反駁了他,“我做的衣裳,皇上敢穿?”
不怕做工粗糙,傳出去被奴才笑話嗎?
“繡得真好,比胖賊的斗篷齊整多了。”
宮女們的繡活不可能歪了針,這個荷包不會是白露代工的。
“自然啦,胖賊的斗篷是我練手用的!”
皇上說繡得真好,她自己也覺得很好。
這可是她兩世為人,做出的第一件繡活兒。也就是皇上,要是旁人,她可舍不得送。
皇上捧著這個繡得并不精致的荷包,心中感動萬分。
陳文心懶得從來不拿針線,她又多半陪在自己身邊。要瞞著自己制出這個荷包來,恐怕只能利用他去上早朝的時間來做。
她是最愛睡懶覺的了,為了他的壽禮連覺都不睡了,每日早起來繡荷包。
這份心意,比什麼奇珍異寶都顯得珍貴。
第七十章 南懷仁
未熬過寒冬臘月,宮里就傳進來裕親王妃駕薨的消息。巧合的是,德嬪的七公主也夭折了。
七公主還不滿周歲便夭折了,皇上大發雷霆,將七公主身邊伺候的宮人都處罰了一頓。
德嬪更是傷心過度,以至于臥病在床。
陳文心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去看望一下德嬪,畢竟她是四阿哥的親額娘。之前買通小椅子的事兒兩人有過齟齬,后來她晉升為嬪,德嬪厚禮相賀,算是有意結交為好了。
于情于理都應該去瞧瞧,她也怕德嬪這一病,四阿哥沒人照顧。
白露卻說:“德嬪娘娘未必是真的病了,七公主夭折,德嬪有照顧不周之嫌。她這一病,怕是為著自己避嫌的意思。”
這樣一說還真有可能。
“那我就不親自去了,你替我去問個安,也算是盡了情誼了。記得瞧瞧四阿哥,他若是有什麼事兒,就接他來翊坤宮小坐。”
皇上只有裕親王這麼一個哥哥,待他甚是親厚。裕親王原配王妃駕薨,皇上下了恩旨撫恤。又為裕親王妃設下重重路祭,以表哀思。
朝中大臣也紛紛跟隨,裕親王妃的喪儀格外隆重。
相比起裕親王妃,七公主這樣未滿周歲便夭折的公主,葬禮就簡薄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