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胖賊還是嫌熱,總是走幾步就把披風甩到一邊。
“哦……”
陳文心瞧著胖賊那身長長的白毛,伸手進去順了一把。
真軟啊……
胖賊圓溜溜的大眼珠子看著她,小舌頭吐在外面,一臉期待加興奮。
陳文心一下下撫著它的腦袋,笑得十分陰險。
不喜歡披風是吧?就不給你解開!
翊坤宮的小太監從前頭跑來,打了個千兒報:“主子,四阿哥來給您請安了。”
“快請進來。”
四阿哥被皇上挪回了永和宮,也不知道他習慣不習慣,德嬪對他親近不親近?
不多時,穿著墨綠色織錦棉袍的四阿哥從前院走進來,身后簇擁著兩個嬤嬤。
遠遠瞧見她坐在秋千上,他興致勃勃地趕緊了步子。
兩個嬤嬤給陳文心行禮,“給勤嬪娘娘請安。”
見四阿哥沒有行禮的意思,神色一變便要提醒他,白露對著二人輕輕地搖頭。
二人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邊。
胖賊見了四阿哥格外親切,一下子從秋千椅上跳下來,在四阿哥腳面上跳來跳去。
四阿哥蹲下身來摸著它的毛,看了看它歪在身側的披風,又看看裹得厚厚的陳文心,噗嗤一聲就笑了。
“陳額娘和胖賊穿的一樣哩。”
四阿哥咧開小嘴兒,笑的時候露出了左側牙齒的一個洞。
“牙是怎麼了?”
陳文心把腳垂到了地面上,停住了搖搖晃晃的秋千。
四阿哥連忙把嘴巴閉上。
“沒什麼……”
他扭捏了一番,架不住陳文心拉著他,非要他張嘴。他不情不愿地跟著陳文心啊的一聲,把牙洞暴露了出來。
“四阿哥長大啦,這是換新牙了。
什麼時候換的?”
她笑著摸摸四阿哥的光腦門兒,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抓著他細細的小辮子提溜了兩下。
四阿哥也不反感她抓著自己的小辮子,只不好意思道:“在阿哥所的時候換的。嬤嬤還說了,上排牙掉了要扔到床底下,才能長得齊呢!”
“是啊,我小時候就是這樣扔的,現在是不是牙很齊呀?”
她呲著牙給四阿哥看,四阿哥仔細地看了一眼,點點頭。
他似乎心情不算太好。
陳文心敏銳地察覺到了,便問他在永和宮住得慣不慣。
四阿哥下意識地皺眉,小臉氣鼓鼓的。
他正想說什麼,轉頭看了看身后伺候的兩個嬤嬤,又閉上了嘴。
這兩個嬤嬤是德嬪身邊的人。
陳文心一笑,“二位嬤嬤也辛苦了,這天氣冷呢,快請去喝杯熱奶。”
后半句是對著白露說的。
白露上前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對著那兩位嬤嬤道:“二位隨我這邊來。”
嬤嬤是會看臉色的,知道四阿哥有委屈要和勤嬪娘娘說悄悄話。
按理說,她們是不該讓四阿哥說對德嬪娘娘不利的話。可她們只是奴才,哪里管的了主子說什麼話?
一個嬤嬤提醒四阿哥道:“阿哥在這要乖,可別亂說話沖撞了勤嬪娘娘。”
陳文心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那嬤嬤連忙閉嘴,跟著白露去了后殿休息。
見跟著的兩個嬤嬤走了,四阿哥這才敢訴苦。
“額娘成天就逼著我去乾清宮見皇阿瑪,早晨一起就催我。有時候皇阿瑪忙著呢,不喜歡人去打擾,她也逼著我去。”
自從皇上讓四阿哥在乾清宮習字后,四阿哥隔三差五就去。
只有到園子里以后,因為唐嬤嬤給他使絆子才去的少了。
德嬪也知道了四阿哥在園子里的事兒。
這事鬧得太大了,至今佟貴妃還被禁著管理后宮的權力呢。
德嬪擔心四阿哥先前少了許多和皇上親近的機會,便要他加倍地補回來,每天都要去乾清宮。
問題是,皇上真的不是每天都想看見四阿哥啊。他在乾清宮處理政事,有時還要接見外臣,也需要個人空間來思考好嘛。
陳文心搖搖頭,德嬪這樣和佟貴妃的行為沒什麼兩樣,過猶不及。
比起勤奮的四阿哥,陳文心習字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
皇上為此還特意說過她,說她要是能像四阿哥似的,常常往乾清宮跑就好了。
她很少往乾清宮跑,總是等著皇上宣召或者讓皇上來找她,就是不想去習字好嘛!
“那你有沒有和德嬪娘娘好好說,告訴她皇上有時候忙著并不希望你去?”
四阿哥嘟著小嘴,手里不自覺地揪著胖賊的耳朵。
他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胖賊嗷地叫了一聲,從他懷里跳到陳文心身上。
四阿哥自己嚇了一跳,忙去看胖賊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別怕,啊。”
她一下下地撫摸胖賊背上的毛,把它身上歪歪扭扭的披風解了下來。
胖賊一解開披風,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撒起歡來,在她腿上吐著舌頭蹦來蹦去。
四阿哥見它活蹦亂跳的,一點受傷的樣子也沒有,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把手伸過去摸胖賊的腦袋,胖賊舔了舔他的小手。
“我不想和她說。”
良久,四阿哥才憋出這麼一句。
他和德嬪一點也不熟悉,剛剛住到一起,每天也說不到幾句話。
德嬪把他當成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并不愿意和他交流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