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兒把胖賊放到院子里的草地上,看著它在地上捉小蟲子吃。白露她們都收拾起了屋子,忙的不亦樂乎。
陳文心道:“不用收拾太仔細了,住不了幾日。”
眾人之中只有白露知情,其余人都不知道,聽了這話私底下又和白露探聽。
“主子要晉升了?怎麼又挪宮呢?別處未必有永和宮好呢。”
主子這西配殿寬敞,德嬪娘娘也不是個能仗勢欺人的,還有什麼地方更好呢?
問這話的是白霜,白露敲敲她的腦袋,道:“小蹄子,這樣淺的眼皮子。就不興咱們主子自己做一宮主位?”
白霜的腦子嗡的一下,幾乎就思考不過來了。
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發了。
跟著主子,她是真的要發了……
九月初九。
一大早,圣旨就傳到了永和宮。
德嬪作為永和宮的主位,和她一起接旨。
李德全親自來宣旨,這回的旨意和上次封為常在比,又隆重了許多。
只聽得一連串什麼賢良淑德,品貌端方之類的溢美之詞,然后才是重頭戲。
“特冊封為嬪,賜號勤,賜居翊坤宮。”
賜居翊坤宮也算是意料之中,她沒想到的是,皇上會直接越級封她為嬪位。
那日在園子里,皇上說的那句“規矩是老祖宗定的,老祖宗就是皇上。朕也是皇上,是后世子孫的老祖宗。”
原來是她誤會了。
她以為皇上是要讓她以貴人的身份居一宮主位,沒想到皇上干脆就封了她嬪位。
這舉動看似大膽,實則包含了多少心思。她不得不承認,皇上做的是對的。
不管怎樣做,皇上是要打破舊規則的。
一個貴人做翊坤宮主位,日后會有無窮無盡的質疑和議論。
他索性越級晉封,堵住好事者的嘴。
皇上很高明,但她的小心臟,還是有點受不了……
她只想安安穩穩地做一個小妃嬪,有吃有喝有美男看。皇上把她抬到這個位置,她一下子無所適從。
宜貴人也被封為嬪位,宮里除了佟貴妃和惠妃,就是四個嬪位。
那麼,她在皇上后宮里,起碼是能排第六了。
可翊坤宮比景仁宮和永和宮的規格都大,她很擔心,她會被人排到第三……
低調,她要低調。
可是皇上為什麼就是不讓她低調?
接了旨意,德嬪的面色倒沒有她想象的那般難看。
她苦笑著對陳文心道了聲恭喜,又道:“上回四阿哥的事情,是本宮處置不當。回頭我把賀禮送到翊坤宮,勤嬪妹妹請笑納吧。”
德嬪說完就走了,留下陳文心還愣在原地。
德嬪這是什麼意思,跟她示好?這也不像示好的態度啊。
她對自己一直態度不明,古怪得很。可她是四阿哥的生母,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陳文心也后悔上次出言頂撞德嬪,既然她愿意示好,她就接著罷。
她一面吩咐白露,如果德嬪送了賀禮來,回禮要比別人豐厚一些。一面又悶悶不樂,想著勤嬪這個稱號。
剛才德嬪這樣稱她,她幾乎沒有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
原來皇上的良苦用心就在于此。
以勤字為號,叫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贊她勤謹,誰還有資格說她懶散?
她在旁的事上懶散,只要侍奉夫君勤謹,那就是當之無愧的婦德出眾。
她在正殿接旨,李德全帶著圣旨和她的寶冊金印并嬪位吉服,一同回到西配殿。
眾人都聽聞了消息,見到她齊齊下跪叩首,高呼勤嬪娘娘吉祥。
她忍俊不禁,叫白露給眾人一人賞一個荷包。
她記得初來永和宮時,白露身上揣的荷包最小的是半兩,最大的是二兩。是用來打賞往來的宮人的。
小廚房的孫太監就得過最大的二兩荷包,那時她還心疼了一把。
到現在皇上給的賞賜越來越多,她的月例銀子反而算不上什麼了。
白露揣的荷包里也沒有小氣的銀角子了,都是制作精美的金銀錁子,打的是花生葫蘆等的形狀。一包少則二三個,多則上十個。
恍如隔世。
白露打賞了眾人,又忙著伺候她穿上吉服。
這是一身華貴的妃色蜀緞分體旗袍,繡著青鸞舞風的織樣,風毛出的極好。
她不禁用手掌輕撫過,柔軟細滑的絨毛撓得掌心發癢。
白霜向來伺候她梳妝之事,是做慣了的,今日也緊張了起來。
她在陳文心的鬢角上,用水黃牛角梳抿了好幾遍,直梳到油光水滑,才在腦后盤起發髻。
急得陳文心一直喊她,“別用那麼多頭油,油得很。”
白霜已經盡力少用頭油了,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歡油膩,“主子,已經用得很少了。今兒要梳兩把頭呢,不抿緊了這發髻容易散。”
兩把頭梳起來是要用扁方的,在頭上橫著置放,再把頭發盤成橫長髻。看起來就初步具有旗頭的樣子了,不過比旗頭小些又自然些。
旗頭這東西就是仿造兩把頭的樣子做的,就和她看過的《還珠格格》電視劇里,紫薇和小燕子她們頭上戴的那個東西是差不多的。
電視上的粗陋一些,她所見的實物精致美觀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