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嘔吐的主要原因一是因為和他慪氣,導致血脈不調,二是剛剛學會騎馬,被馬顛得反胃。
藥還是要適當吃,只是不能多吃。
皇上自己是從小病到大的,幼年得過一場天花險些要了他的命,成年了身體才強健起來。
為此他自幼讀了不少醫書,對醫藥這上頭頗有見解。
把陳文心這里的事情都交代妥當,他看向陳文仁兄弟倆。
還以為皇上要開口說什麼,他卻大步往御帳方向走去,對著身后兄弟二人丟下一句……
“跟朕來。”
瓜太醫出帳子的時候,他們兄弟二人就知道無事了。
原以為陳文心是有孕在身所以嘔吐,不想竟是吃多了……
這實在是……太像他們家的姑娘了!
想當初陳文心進宮前,面對陳/希亥的各種訴苦,無非是那些“爹實在沒能力給你報病,讓你免選,咱們陳家沒有余錢賄賂了”的話。
的確,對于陳家這樣的小門小戶來說,進宮選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姑娘被選進宮里,只有鳳毛麟角能被皇上看上,成為嬪妃。其余好的人才,能有那麼一兩個被指婚給皇親國戚。
余下絕大多數要被充為女官,待到二十多歲才能放出宮來。
能不能活著出宮還是個問題,指不定在里頭就被弄死了呢?
宮里一年死多少宮女太監,真是數也數不清。
陳文心壓根沒理會他這些話,反而豪氣地安慰她父親。
“父親,女兒這是進宮享福吶,宮里好吃的那麼多!就算當不上主子,當個有體面的女官也能吃上,說不定要吃到吐呢!”
面對自己這個只知道吃的女兒,陳/希亥不知是福還是禍。
他自己在宮里當差十幾二十年了,還能不知道嗎?沒有身家地位可依仗,能撈著什麼好?
一語成讖。
陳文心這回真的吃到吐了。
陳文仁難以想象,把這話回去和父親一稟告,他是會哭還是會笑呢?
他把這話和陳文義一說,陳文義哈哈大笑,一副已經看見陳/希亥吃癟了的樣子。
還沒笑兩聲,他的嘴就被捂住了。
“你個混不吝的,皇上還在前頭走著呢!”
陳文仁壓低了嗓音在他耳邊警告道。
一進了御帳,李德全手下的太監又送了一桌御膳上來。
皇上現在心情好了,暢快了,自然胃口也該好了,能好好用膳了。
皇上聞見了燒羊腿子的香味,這才覺得腹中饑餓,問陳文仁兄弟道:“你們都吃過沒有?”
他一抬頭看見這兄弟倆,不能免俗地盯著陳文義多看了兩眼。
一個男人生的這般俊俏,還和他的嬪妃十分相像,他多看兩眼也是常理。
陳文仁恭恭敬敬拱手答道:“回皇上,奴才等還沒來得及吃。”
李德全想起小李子報給他的話,湊到皇上耳邊說了什麼。
皇上哈哈大笑,道:“既然陳常在說給侍衛們賞席面,還不快些送過去。就說,是朕和陳常在一同賞的。”
陳文仁忙替他那些兄弟謝恩。
“不必拘泥禮數了,你們就在朕這兒吃。”
皇上命人在下首又置了一張矮幾,幾乎把一半的菜都賞給了他們,自己也大快朵頤起來。
他從昨兒個晚上就無心飲食,如今茅塞頓開,心情大好,食欲就跟著上來了。
皇上也不顧形象了,吃得這般不斯文。
他二人還顧忌些什麼?
在帳子外頭等到這會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陳文義一筷子就是四五片烤羊肉,吃得不亦樂乎。陳文仁本還拘著規矩,在御前不可失儀。
瞧著皇上都大口大口地吃了,他還顧忌些什麼?
吃!
陳文義不要太監斟酒,自己倒得滿滿一大碗。
他站起來雙手托碗,對皇上一舉,“微臣多謝皇上對舍妹的關照,敬皇上一碗!”
把陳文仁嚇得一塊羊肉卡在喉嚨里,半天說不出話。
皇上對自己的嬪妃關照不關照,那是你說得的嗎?你也不瞧瞧自己幾斤幾兩重!
他后悔不迭,老二這混不吝的性子又犯了,他就不該把他帶到皇上跟前來!
皇上示意李德全給他倒了一杯酒,對著陳文義微微一抬。
兩人的目光一交匯,千言萬語都在眼神之中。
皇上看得出,他深深明白自己的心意,也真心實意地為他的妹妹高興。
陳文義看得出,皇上以真心相待,不但對自己的無禮不怪罪,反而是喜悅。
一個酒碗,一盞酒杯。
它們在空中遙遙相碰,飲下的,是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朕也謝你們,如此照顧朕的文心。”
他說的不是朕的嬪妃,而是稱陳文心的閨名。
那在皇上心目中,陳文心到底是什麼呢?
是嬪妃,還是所愛之人?
不需明說,連陳文仁都體會到了其中的不同。
第四十章 養病
陳文心這一積食,皇上也沒心思打獵了。原定五日的圍獵時間,第三日,皇上就要拔營回清華園。
還是陳文心攔著,說她沒吃夠野味兒。
“還想吃野味兒?你這兩日只能喝白粥。”
都說小別勝新婚,皇上和陳文心小別了一晚上,越發膩歪。
她這兩日就在屋子里休養,多半時間都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