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陳文心各種蔬菜都試了試,倒是生的夾著更脆爽些,難為他怎麼想出來。
兩個小太監帶著陳文心的賞賜回去交給祖壽,說陳常在很是滿意。
祖壽得意了一回,又想著,皇上今兒個胃口不佳,不如給皇上也送去些?
陳文心這里已經吃下了第三個餑餑,餑餑吃不下了,她干脆就用菜葉子裹著烤肉吃。
山羊肉外脆內嫩,錦雞的肉筋道爽口。
陳文心吃著吃著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問白露道:“皇上呢?”
白露簡直就想給自己這位主子跪下了。
敢情她吃得快飽了,這才想起皇上?
真不知道自己這位主子是怎麼得寵的,皇上的事情她不放在第一位,吃肉的事情倒一點不馬虎。
看白露欲言又止的樣兒,陳文心胡思亂想了起來。
“難道皇上受傷了?失蹤了?”
白露忙道:“沒有,皇上黃昏時分就回來了,一回來就想來看主子。主子睡得正香,皇上吩咐把帳子天窗關了,省得主子著涼。”
這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她一提到皇上,白露一副倒大霉了的表情?
“那皇上用膳了麼?”
“御帳那邊,說是皇上胃口不好。晚上篝火宴會,皇上只露了個面,又回御帳了。”
白露說到這里的時候,微微低著頭,不敢看陳文心。
皇上胃口不好?
瞧白露這眼神兒,似乎皇上胃口不好跟自己有關啊。
“你把我睡著的時候,皇上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仔仔細細說一遍。”
她才沒工夫跟白露這打啞謎,讓她一點一點擠牙膏似得把話說完。
白露用一種盡力不帶入個人感情的語調,把事情平實地說了一遍:“皇上先是問主子呢,奴婢回答主子累了歇著呢,要不要叫主子起身。
皇上說不必了,朕進去瞧瞧。”
“皇上進去看了看主子,瞧見天窗還開著,出來的時候吩咐奴婢把窗兒關上,怕你主子著涼。”
“然后皇上一面走,一面吩咐小李公公,問主子今兒學騎馬如何。”
聽完白露不帶感情的新聞聯播,陳文心狐疑:“然后呢?”
“然后皇上就走遠了,奴婢不曉得小李公公和皇上說了什麼……”
陳文心這才明白白露為何扭扭捏捏。
她疑心是小李子在皇上跟前說了什麼,所以皇上生氣了,胃口不好。
但她不敢直接說她懷疑小李子。
小李子在皇上跟前也算得上是二把手了,除了李德全,數他最中用。
“你是不是腦洞開太大了?皇上就算真的生氣了,也不關我的事兒啊。”
她今兒除了練習騎馬就是睡覺,騎馬是皇上特準的。
睡覺睡到皇上都回來了是有點理虧,可是皇上的反應分明是關心而非生氣。
白露聽不懂腦洞是什麼意思,她只知道自己這個迷迷糊糊的主子,還沒搞清楚狀況。
“主子。”白露正色道:“哪次皇上生氣了不來找您?李德全都要巴巴得請您去皇上那兒,解解皇上的氣兒。”
“可今兒呢?皇上連個小太監都沒遣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
陳文心仔細想想,白露說的的確有理。
有理歸有理,她卻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她問白露:“那我到底哪兒惹皇上生氣了啊?”
白露搖搖頭,圣心難測,這一回連她也看不懂了。
要說主子做錯,那錯的事兒可多了,頭一條就是好吃懶做。
在皇上面前沒規矩,說話說著說著,臣妾也不稱了,你呀我呀的都出來了。
可皇上都原諒了她。
今兒主子似乎沒做錯什麼,皇上怎麼倒生氣了呢?
白露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她心里可比陳文心還著急。
這正是應了那句俗語,妃子不急,急死宮女!
這回連白露都不知道了,陳文心思考著,看來只能靠她自己反省了。
她想來想去,還是不懂皇上到底生她什麼氣。
她一面想著,一面下意識地,把手里裹著菜葉子的烤羊肉送進口中。
狠狠咬下一大口,她站起來嘟囔道:“與其在這里想破頭,我不如問皇上去!”
第三十五章 惹怒皇上2
陳文心說干就干,衣裳也不換,頭也不另梳,就要往皇上的御帳去。
白露來不及阻止,只給她裹上了一件灰絨的薄披風,正是初秋時節用的。
夜晚的風帶著寒意,在平坦的草原上愈加恣意。
她裹緊了披風,頂著風往御帳那邊走去。
白露怕她著涼,于心不忍道:“主子還是回去吧,皇上未必會見您的。”
白露對于這個宮闈,有著敏銳的直覺,陳文心一直都很相信她的判斷。
可她今兒個偏偏不死心了。
氣她可以,惱她可以,但為的是什麼事,總該和她說清楚吧?
果然如白露所料,她被李德全擋在了皇上的御帳之外。
從來沒有擋過陳文心的李德全,簡直下意識要笑著對她道:“陳常在快里頭請,萬歲爺盼著吶!”
從前每一次陳文心到乾清宮,到園子里的正殿,他幾乎都是這樣說的。
那時皇上恨不得就把她栓在身邊,一刻不離。
可今兒,皇上吩咐了,不見任何人。
李德全著意問了一句,這任何人,包括陳常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