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蕭秦大學堂正式開學。
程彎彎被秦王重金聘請為阿薩布國語言先生,自然要在第一天亮相。
她穿著一身方便一些的衣衫,素衣素釵,打扮的很是簡約,甚至連丫環都沒帶,讓顧冰趕車送她到地方之后,她下車獨自一人走進大學堂。
這蕭秦大學堂有些模擬女子學堂,進去后也是一個大廣場,因為開學,廣場還特意裝點了一番,四處透著文人最喜歡的那種雅趣雅風。
“穗夫人來了。”
一群先生連忙過來見禮,他們中有國子監的大儒,有鴻臚寺的小官,也有民間請來的先生。
“請容下官自我介紹一下,老朽是國子監博士,暫任學堂副山長一職。”陶博士咳了咳道,“為何說是暫任呢,因為老朽也不知能在這里待多久。”
其余的大儒先生們一個個露出苦瓜臉。
這一屆學生的名單他們都看過了,不是將軍的兒子,就是伯侯之子,還有什麼大學士太師家的公子……這些少年哥兒要是成器,早就通過會試成為朝官了,這麼多年一次一次參加科舉,卻每次都落榜,可想而知有多麼的頑劣不堪。
教這麼一群學生,他們不僅會掉頭發,更會短命!
程彎彎笑了笑,開口道:“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我們做好我們該做的就好。”
她上輩子的職業和老師沒有半毛錢關系,這輩子倒是教過不少人,有自家的孩子們,有鴻臚寺的官員們,更有女子學堂的那些女孩子們……在她看來,沒有不聽話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老師,不能因為學生身份特殊,還沒開始就打退堂鼓。
她既然答應了秦王,那麼,就一定會履行自己的職責。
“穗夫人說得好!”秦王搖著扇子走來,“本王請你們來,是讓你們教習,只管把你們的知識教給他們就好,他們要是不聽,那就是跟本王唱反調,看本王怎麼收拾他們。”
那些民間夫子紛紛松了一口氣,有秦王當靠山,想來那些學生不敢造次。
只有陶博士默默地垂下眼簾,他在國子監給皇子們上過課,他們這些老師還有皇上皇后當靠山呢,皇子們還不是反了天,都不知道有多少夫子被氣得吐血,哭著求皇上調到御書房去整理史書……
“還有一個時辰正式開學,我們先去屋子里坐一會。”秦王咳了咳,“我身為山長,第一個發言,陶博士是副山長,也得發言,穗夫人……”
程彎彎忙道:“我只是夫子而已,做個自我介紹就好了吧?”
“那不行。”秦王搖頭,“穗夫人和皇嫂創辦的女子學堂在京城引發了女子蒙學的潮流,京中許多貴女都大有長進,再一個,穗夫人的兒子可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怎麼樣都該跟大家講一講成才之道。”
陶博士點頭:“是該如此。”
其余的大儒夫子們也趕緊點頭,他們太想知道穗夫人是怎麼教兒子的了,怎麼人家的孩子就這麼優秀呢。
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之中,程彎彎只好答應下來。
一群夫子進書房去商議接下來的開學典禮各自說些什麼……
而這時候,學生們也一個一個報道了。
首先來的就是那十多名秀才,都不是新晉秀才,屬于考了兩三次以上的老秀才,因為科舉無門,所以才來秦王這里碰碰運氣。
緊接著,是唯一的舉人彭望,說實話,他心里很沒底,很害怕這一年荒廢。
最后,才是那些身份高貴的二世祖們。
一輛輛奢華的馬車停在大學堂門口,二世祖們踩著小廝的后背從馬上跳下來,他們穿著精美的衣服,搖著紙扇,一個個不像是來求學,倒像是出游來了。
“龐兄,昨兒還準備找你去賽馬呢。”一個二十出頭的公子哥兒走向龐大學士的三兒子龐杰,“去了你府上,你娘說你在讀書,龐兄什麼時候這麼刻苦了?”
龐杰摸了摸還在疼的臀部,撇了撇嘴,他讀個屁的書,那會兒正被親娘打的嗷嗷叫,就因為他不肯來上學,親娘頓時翻臉,讓小廝按住他,打了他二十大板……今兒一大早,他還在睡覺,就被親娘從床上拎起來,讓他必須準時來學堂,否則,再給他三十個板子。
他覺得自己真的命太苦了。
他大哥用了他們龐家唯一一個推舉入仕的名額,二哥繼承了老爹的聰明才智,不費吹灰之力考上了進士,到了他這里,既沒有聰明才智,也沒有推舉名額,于是老爹老娘天天盯著他讀書,讓他靠自己入朝為官……
都是一個爹娘生的,憑啥他就這麼倒霉,他不服!
可不服有什麼辦法,還是得乖乖來這里上課。
“龐兄,我們是難兄難弟啊。”
那個二十出頭的公子哥是功臣淮南侯的后代,因祖上立了大功,三代可免考入朝為官,正好到他這一代沒了祖上蔭蔽,只能哭唧唧從會試開始考,可他不是讀書的料子,已經考了三次了,還是沒考上,這不,他爹娘一聽說秦王這個學堂有舉薦為官的名額,立馬抽鞭子讓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