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老天爺一定要讓穗恭人多活幾年!”
城里眾人口口相傳之時,程彎彎正住在知府大人的府上休息。
她在山上折騰了這麼多天,淋雨、下水、摔跤、操心……各種破事沒有斷過,人一松懈下來,就病了。
好在不是什麼大病,養一養就能恢復。
趙大山那邊請了南陽的神醫過來診脈,這神醫,就是賀凌當初準備請去京城給賀夫人治病的廖神醫。
廖神醫看了趙大山后腦勺的傷口,滿臉驚詫:“此乃我廖家獨門縫合術,竟也有其他人會此術……”
他的祖父是軍醫,在軍中練就了一手極好的外傷縫合術,這技術傳給他父親,再傳給他,他一直鉆研此法,慢慢從外傷摸索出了內傷縫合法,三四十年來,他用縫合術救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因此得了個“神醫”的稱號。
“這傷口,縫的很漂亮,不知是何人所為?”
“我這就將人請來。”
不一會兒,黃娘子就被帶了過來。
她忙道:“這是穗恭人讓民婦縫的,民婦擅長縫衣服繡花,在人身上縫合是第一次……”
“穗恭人……”廖神醫摸了摸胡子,“若是穗恭人,一切就合理了。”
他很早就聽過穗恭人的名號,一個村婦,會種田不是什麼稀奇事,但竟然會制作出各種農用器械,很令人震驚,不僅如此,穗恭人竟還會阿薩布語言,因此而成為了大宇朝第一個女朝官。
好像會醫術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他打算找個機會和穗恭人聊一聊這縫合術。
程彎彎并不知道有人等著要跟自己促膝長談,她足足睡了兩三日,精神才漸漸好起來。
呂夫人為她準備了許多干凈的衣裳和珍貴的首飾,專門安排丫環伺候她。
她換上干凈的衣衫,打扮的整整齊齊,起身去隔壁看看趙大山的情況。
“見過穗恭人。”廖神醫微微屈膝行禮,“趙大人頭部的傷口已經愈合,右腿無礙,只有右臂骨折需要將養個百天才能恢復如初。”
程彎彎福身道謝:“多謝廖神醫。”
廖神醫擺手:“我聽人說趙大人后腦勺的縫合術是在穗恭人的指導下完成的,請問穗恭人怎麼會想到用這樣的法子呢?”
“這還得從兩年前說起。”程彎彎笑著道,“那會兒我家里養了一頭懷孕的母羊,母羊生產時難產,我就想著把母羊的肚子破開取出小羊,但這樣一來,小羊生下來沒有奶喝,也容易死……最后是剪開產道幫助生產,然后縫合,沒想到,母羊竟然挺過來了。當時我上山時,我兒子都快沒氣了,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還請廖神醫不要笑話。”
廖神醫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愣住了。
他的縫合術,主要是用在外傷,后來摸索出的內部縫合術,也主要是針對腸道,比如腸見一頭,可直接用針線連起來……他還從未想過,竟然可以用在產婦身上。
若破開產婦的肚子,取出嬰孩,再將產婦肚子縫起來,該會有多少產婦能從鬼門關前撿回來一條命。
但,肚皮不比腸道,分層太多,縫合起來極其復雜。
可是沒關系,他才四十多歲,他還能再研究個十幾二十年,一定能研究出妥善的法子……
見廖神醫沉思起來,程彎彎就沒有再多說了。
她不是醫學生,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只能略微提點,讓廖神醫用古人的智慧去完善古代的縫合手術,若是真有一天能用在產婦身上,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
趙大山頭部的傷還需要養著,她也就不急著回去了。
兩年前她來南陽城售賣肥皂時,那時候的南陽繁華又熱鬧,而一場洪災,讓這座城池變得蕭條起來。
雖然蕭條,但好在沒有大亂,災民都在城外,每天免費領兩頓稀粥,還能免費看病……
“這次洪災,南陽共有五個縣城七十八個村莊遭難,其中,重度受災多達四個村子,中度受災四十個村,輕微受災二十四個村子。”呂大人向程彎彎說著目前統計的數據情況,“死亡人數大約在五千人左右,南陽城外的災民共計兩萬六千余人。”
事實上災民遠不止兩萬多人,還有上千人去了其他城池,不過大部分都在南陽城就是了。
而且現在南陽城不缺糧食和藥材,這些災民很穩定,沒有四處亂竄。
程彎彎詢問道:“洪水差不多要退了,呂大人接下來準備怎麼安置災民呢?”
呂大人開口回答:“朝廷會撥三萬兩白銀幫助災民重建家園,還有大約二十萬斤糧食在送往南陽的路上,只要朝廷不放棄這些災民,就不會出大亂子。”
因為連續兩年豐收,大宇國并不缺糧食,二十萬斤糧食說給就給,加上之前穗恭人的兒子帶來的二十萬斤,一共是四十萬,這麼多糧食,再加上三萬兩白銀,足夠穩定局勢,也足夠讓南陽城度過此次難關。
“那我們來算一筆賬吧。”程彎彎拿出紙筆,“災民兩萬多人,一天消耗至少一萬斤糧食,也就是說,四十萬斤只夠四十天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