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既然開了藥,那應該不會有事。”賀凌捏了捏眉心,“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先去書房了。”
看著他的背影走出去,羅琦的眼簾垂下來。
若問她有沒有后悔嫁給賀凌,在今日之前,不曾后悔,在現在,她后悔了。
一個對母親都能下狠手的人,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可是她不明白,賀霄已經死了,賀家所有的一切都會屬于賀凌,為何還要對婆婆下手……
一連三天,賀夫人都在沉睡之中,而賀府也沒有任何異常。
賀凌坐在書房里,面色沉凝到了極點。
就連親生母親病危的消息都無法讓賀霄現身,他這個弟弟,短短一年多的時間,竟然變得這麼狠心。
“大少爺!”一個黑衣侍衛從書房門口進來,拱手道,“屬下帶人將京城,以及京城十里外各地都搜尋了至少三遍,也未尋到二少爺的蹤跡,是不是……線索有誤?”
賀凌的手指點著桌面,從消息傳回來的第一天起,他就沒有懷疑過這消息有誤,因為賀霄并不是宵小之輩,當初憑著軍功成了三品將軍,騎著高頭大馬從城門而入,在京城可謂是風頭無兩,只要是在京城生活過的人,就不可能認錯賀霄。
難不成,賀霄根本就沒回京城?
也是,京城乃是他的地盤,賀霄回來,就是自投羅網,死路一條。
賀凌思索了足足半刻鐘,這才開口道:“你去仔細查一查京城可有湖州平安縣大河村人士,有的話,立即帶到我面前來,沒有的話,你親自去一趟大河村。”
黑衣侍衛頓了頓:“大少爺,屬下突然想起來,賀家有一位姓鄭的幕僚曾說過和穗安人是同鄉,他應當和大河村有些關系,需要屬下將他請來嗎?”
“立即帶來!”
“是!”
鄭望峰就住在離賀家府邸不遠的巷子里,他是今年四甲排名二十七的進士。
這個排名在所有進士中屬于中下游,放在往屆,他這樣的進士會被發配到很偏僻很遙遠的邊塞荒涼之地當地方官,那種地方很難做出政績,也就是說極有可能一輩子就那樣了。
好在殿試之前,他就攀上了賀家這艘大船,有賀家從中打點,他如愿進入禮部,目前是從七品官員,雖然官職太低,沒有上朝資格,但在六部之中,且有上升的空間,他已經很滿意了。
他晚上回到住處,正在看家中寄來的信件,母親打算來京城為他的婚事奔波,不過他母親為人太勢利眼,他更想請求大少夫人來為他牽線,只不過,他現在的官位太低了,很難見到賀家大少爺,只能再等等……
“大人,賀家大少爺派人來請您過去議事。”
門口的小廝站在書房門口輕聲說道。
鄭望峰立即起身:“當真?”
不等小廝回答,他立即沖出去,果然看到了賀家的馬車,賀家大少爺竟然親自派馬車來接他。
他心中浮現出狂喜,朝來人拱手后才上車,一路上,他都在思索賀家大少爺找他到底是干什麼,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馬車走了一會兒就到了賀家大門口,他跟著走進去,進了賀凌的書房。
“你就是鄭望峰?”賀凌冷眼打量著他,“湖州河口縣人士?”
鄭望峰低頭:“正是在下。”
“河口縣距離平安縣多遠,離大河村又有多遠?”賀凌直入正題,“你可去過大河村?”
鄭望峰也算是個人精,一聽這些問題,就知道這位大少爺是打聽穗安人來了,或許,也想將穗安人拉入賀家這艘船。
他不敢馬虎,斟酌著用詞道:“河口縣去大河村乘坐馬車,大約半個多時辰,并不算遠。因大河村有穗安人,穗安人舉辦過幾次宴會,家母常去大河村,下官也與同窗相約去過好幾次。”
賀凌將畫像拿出來:“這個人,你可認識?”
鄭望峰上前一步,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大河村的賀師父,負責教村民武術。”
“賀師父?”賀凌冷笑,“他叫什麼你可知道?”
“好像是叫肖賀,因肖師傅聽起來像是小師傅,所以全村人尊敬的稱之為賀師父。”鄭望峰低頭道,“賀師父武藝高強,可惜去年好像就離開大河村了。”
“肖賀,肖賀,有趣。”賀凌的唇角勾起冰冷的笑,“看來,這位賀師父和大河村感情不錯。”
鄭望峰點頭:“聽說去年賀師父離開時,全村人都哭了,大家都說大河村是賀師父的第二個家,希望賀師父能早些回去……”
“第二個家……”賀凌的神情更加冰冷,“好一個第二個家!”
他猛地抬手一揮,桌子上的書全都落在了地上。
鄭望峰嚇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身邊的小廝立即道:“鄭大人,在下送您回去吧。”
鄭望峰一看賀凌滿臉陰沉,哪里敢多留,立即告辭出去。
走到賀家門口,他突然愣住。
肖賀。
賀霄。
如果他沒記錯,賀家二少爺的名字,是賀霄,和大少爺的名字組成“凌霄”一詞。
大概一兩年前吧,賀家二少爺出事,這位大少爺四處奔走求情,全京城都被大少爺的護弟之情感動。
可如果肖賀就是賀霄的話,剛剛賀大少爺的反應不對勁,實在是太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