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大少爺知道二少爺可能還活著,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而他知道二少爺的下落,咳,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在大少爺那里就算是立功了,大少爺一定會保住他這條命。
賀掌柜立馬轉身回去寫信。
四輛馬車很快抵達程家村,程老太太帶著人早就候在村口了,個個大包小包,也不知都帶了些啥。
程二叔和程三叔幫忙將行李搬上后面兩駕馬車,程家二老則和村里的人告別。
這次程家去京城,大半個程家村的人都出來送行,村口密密麻麻全部是人,人人眼中都是羨慕。
“你們這次去,一定要記住,不要給昭兒惹麻煩。”程族長再一次叮囑道,“京城富貴之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得罪人,凡事都要退一步,方能海闊天空。你們之前提到去京城做生意,這事兒急不得,等昭兒成親之后,可和昭兒的媳婦商量此事,萬不可自作主張……”
程老太太不停點頭:“他六叔公你就放心吧,我們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這些道理還是懂,要是真有什麼事拿不準,就寫信回來問你。”
程族長笑道:“我一個鄉下老頭子啥都不懂,與其問我,還不如多問問程昭二姑。”
程老太太再次點頭,她這個二閨女是真的和以往不一樣了,曾經想著井水不犯河水,可如此來看,根本就沒法子兩不相干,因為昭兒當官,而二閨女也是官場之人,二人攜手同行,他們程家才會越來越好。
“程老夫人,該出發了。”沈縣令策馬前來相送,坐在馬背上道,“這時候出發,日落之前可以到驛站,不然就得摸黑趕路了。”
程老夫人連聲道:“我再交代一下家里的事……他六叔公,我家老二老三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就托你照看了,他們兩個手上有些錢,要是拿去賭博喝花酒,直接家法伺候,千萬不要看昭兒的面子……”
程家人在這邊依依不舍,沈縣令則策馬走到程彎彎車前。
他隔著車簾開口道:“穗安人這次去京城,要是遇見了正兒,煩請幫忙勸一勸。我給他寫信讓他回來再讀三年,他硬是不愿回,他肚子里沒多少墨水,在京城能謀什麼好差事,不如再試一次,左右還年輕,試一試說不定能成進士……”
程彎彎掀起車簾,笑著道:“沈大人的話我一定帶到,但小正愿不愿意聽我的,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沈縣令忙道:“他一向聽干娘的話,定會鄭重做決定。”
程家人那邊終于是聊完了,所有人上車,車隊這才正式出發,沈縣令和四個衙差護送他們到了官道上,這才駐足,直到車隊消失在天際,沈縣令才長長嘆一口氣,調轉馬頭,回縣衙處理公務。
程彎彎坐在馬車上,因為提前吃了暈車藥,再加上她本來就已經習慣了坐車,這次竟然沒有暈車,還有心情欣賞這沿路的風光。
第一個驛站是湖州驛站,天黑時分正好抵達,因為沈縣令早就打過招呼,驛站的人立即過來迎接。
程彎彎剛下車,就聽到后面兩駕馬車上的人蹲在路邊,哇哇狂吐,程家一行人吐完后,全是一臉菜色,互相攙扶著往驛站里走。
程彎彎不由有些佩服程家人,都暈成這樣了,半路上竟然沒有吭聲,真的挺能扛。
她率先走進去,在柜臺處開房,她這邊七個人,四蛋和小海程甲一間房,兩個婆子一間房,她則和凝藍一間房,一共開了三間,開完后,她抬頭看向程老太太:“你們這邊要幾間?”
程老太太雖然暈車快暈死了,但剛剛也在聽程彎彎這邊說話,她聽到程彎彎開的是三間上房,而驛站的上房貴的離譜,竟然一兩銀子一宿,三間房就是三兩銀子,再加上吃食熱水什麼的,隨隨便便四五兩銀子就沒了。
一算錢,老太太立即來了精神。
她扶著柜臺走到程彎彎身邊,緩聲道:“雖說這次去京城是為了昭兒,但你這麼大手大腳花錢,我們程家哪承受得起,不如這樣,都改成下等房大通鋪,咱們開兩間下等房就行了,男女分開,不也挺好……”
程彎彎:“……”
一路舟車勞頓,她的身體也有些不適,要是晚上睡不好,白天坐車更不舒服,出行在外,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她開口道:“雖說我和你們同行,但并不是讓你們承擔我的路費,咱們各論各的。”
程老太太很明顯松了一口氣,立即看向柜臺:“那我們這邊要一間下等房就可以了。”
反正是一家人,男男女女睡一張大通鋪也沒什麼。
兩人分開付了錢,程彎彎帶著人上樓去上房,程老太太一行人則被帶到后院馬廄邊的下等房,房子陰暗就不說了,主要是能聞到馬糞的味道,讓本來就暈車的程家人更是雪上加霜。
程大嫂吐了一輪回來抱怨道:“娘,為啥她住上等房,咱們住這麼差的地方,她就不能順便幫咱多開幾間房麼,太摳門了。”
程老太太喝了一口熱水,板著臉道:“照理說,她的房費應該是由程家來出,她不需要程家給錢已經很大度了,你竟然還想要她幫你給錢,做啥白日夢?再者說,這馬車的費用本來也該是我們出,她沒計較這些,咱們要是蹬鼻子上臉,半路上她把我們甩下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