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跪在地上哀求大頭娘接納她,沒想到,她一臉猙獰的模樣,恨不得將大頭娘給吞下去,說出的話,更是讓所有村民吃驚不已。
“你太狠了,你這是要逼死我,逼死我肚子里的孩子!”張寡婦聲音尖利,“我日日去你家求你,跪在地上求你,你為什麼不跟趙富貴和離!你早就厭了趙富貴,你早就不愿跟他過日子了,為啥不愿意給我騰地方……”
大頭娘冷漠的推開她的手:“就算我和趙富貴日子過不下去了,我也不會給你騰地方,你死了這條心吧!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是生下來,一輩子只能當野種!”
如今她和兒子閨女住在破破爛爛漏雨的屋子里,就是拜張寡婦所賜,她沒這麼善良給這不要臉的娼婦騰地方,她就要看這個娼婦被人恥笑,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大頭娘說完,轉身就走。
全村人都沒覺得大頭娘做得不對,對付不要臉的娼婦,就是要這麼狠心。
這出熱鬧,看的程彎彎有點心累。
張寡婦就是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竟然還有臉上門讓正妻騰地方,這三觀實在是太歪了。
而且她也不明白,張寡婦上頭沒有公婆,自個在家里就能當家,為什麼這麼想不開要給自己找個不成器的男人,找男人就算了,還讓自己懷上了孩子。
落到如此境地,都是張寡婦自作自受。
她唯一同情的就是張寡婦的三個孩子,爺爺奶奶和爹都死了,娘又是這副鬼樣子,族里的人還惦記著家里的祖產,這三個孩子以后的日子怕是很不好過。
程彎彎看了一眼那三個孩子,轉身準備離開。
轉身的那一剎那,她的余光看到張寡婦的神色有些異常,下一刻,張寡婦掙開了徐嬸婆的桎梏,一頭朝場地邊上的大槐樹撞去。
程彎彎眼疾手快,在眾人還在議論紛紛之時,她一個箭步朝大槐樹沖去。
張寡婦一頭撞在了程彎彎的肚子上,被程彎彎抱住了腰。
雖然張寡婦自作自受,但不該賠上這條命。
而且她才二十七八歲,現代很多女性二十七八歲時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只要張寡婦誠心改過,未必不能開始新的人生。
“你為啥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張寡婦癱在地上,崩潰大哭,“大樹他爹死了之后,我太難了,族里這些人長著人臉不干人事,從來不幫襯我們孤兒寡母,我除了找個男人依靠,還能咋辦……我也不想懷野種,可它就是懷上了,我有啥辦法,讓我一頭撞死算了,我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張家把你養這麼大,可不是為了給你收尸!”一個老婆子擠進人群中,一把將張寡婦撈起來,然后狠狠一耳光扇過去,“不知廉恥的東西,我們張家的臉全被你丟盡了!”
張寡婦捂著臉,眼淚滾落:“娘……”
“不要叫我娘,我沒有你這樣的閨女,還有,以后你也沒資格當大樹他們三個的娘!”張老太太看著徐家眾人,咬牙道,“是我張家教女無方,以后張氏與你們徐家再無任何關系,族譜上直接除名吧,徐家這三個孩子也與張氏沒有任何關系了!”
她老人家拖著張寡婦的手,冷冷道,“走,跟我回去,看你爹怎麼收拾你!”
“娘——!”
張寡婦的三個孩子追上來。
被徐嬸婆給攔住了:“她不是你們娘,咱們徐家的孩子不需要這樣的娘!”
另外一個徐家嫂子也湊過來:“大樹,還沒吃飯呢吧,去嬸子家里吃點吧。”
程彎彎轉身立即去堵里正。
剛走了沒多遠,就見趙鐵柱拽著里正匆匆往這邊趕。
里正大口喘氣道:“大山娘,那邊鬧成啥樣兒了,沒打起來吧?”
程彎彎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張寡婦和徐家斷了關系,看張老太太那樣子,應該不可能再讓張寡婦回村了,那三個孩子姓徐,肯定是徐家的人撫養。不過我剛剛看了一下,那七八家姓徐的,似乎都各有盤算,三個孩子無論去哪一家,都會被吃的渣滓都不剩。”
里正的眉頭擰起來。
村里也不是沒有孤兒,一般爹娘死了,孤兒就會交給族里的近親,這是常規操作。
但他知道,那些沒有爹娘的孩子在自己親叔親嬸家里過的并不好,最慘的一個,天天連吃的都沒有,有一次他看到那孩子啃樹皮才知道平時過得有多慘,他將那兩口子狠狠罵了一通,那孩子的日子稍微好過了一些,不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孩子肯定還是一樣被人磋磨。
“張寡婦家里不比旁人,有四間土房子,還有二十多畝地,剛秋收,家里的糧食也有不少,徐家人把事情鬧的這麼大,絲毫不顧忌臉皮,到底是為了養孩子呢,還是為了吞財產?”程彎彎緩聲道,“里正叔,不如這樣吧,讓三個孩子自己選,他們要是想回張家,那就送他們回去,想留在大河村,就讓他們自己選讓誰照顧,他們選了誰,這些糧食和田產就交給那家人,不過田產的地契還是得里正叔您拿著,好歹給孩子們留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