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擔保,就不能參加科舉。
程族長整個人呆愣住了。
他還以為就是學子之間鬧矛盾,鬧到了山長那處,昭兒不愿意低頭,才被山長給開除。
怎麼就跟縣令的兒子扯上了關聯?
縣令與縣令之間,那就是官官勾結,得罪了一個縣令,就相當于是得罪了附近所有縣令。
有縣令之子發話,哪怕是關系要好的廩膳生,都不可能親自出面擔保。
“怎會這樣……”程族長喃喃道,“程家好不容易出一個有天賦的孩子,怎能被扼殺……”
程老太太滿臉慘白:“族長,就真的沒有其他法子了嗎?”
程族長苦笑:“除非昭兒能取得鳳凰鎮縣令之子的寬恕。”
“他強權逼迫我與之為伍,我拒絕何錯之有?”程昭一臉冷色,“還未讀出頭就畏懼強權,這一路上無數強權,我要一直卑躬屈膝往下走嗎,若有朝一日為父母官,奴顏屈膝的我,又如何為百姓出頭伸冤?”
周邊圍觀的眾人恨不得鼓掌,這樣的大道理他們說不出來,卻莫名覺得振奮人心。
程彎彎搖了搖頭,她不贊同的道:“如果你不喜歡這些強權,那就應該去改變,而不是自以為清醒的遠遠逃開,冷眼旁觀,疾言痛斥。”
程昭轉頭:“二姑的意思是,讓我卑躬屈膝請求鳳凰鎮縣令公子的原諒?”
程彎彎緩聲道:“如果只有這一條路,那你只能這麼做。”
在古代,和強權對抗就是找死,人,要學會適時低頭,明明前面是光明坦途,完全沒必要因為一時意氣自毀前程。
當然,她覺得程昭還有第二條路。
程老太太痛心疾首,她哪里舍得寶貝大孫子跪在別人面前求原諒。
她抓著程昭的手道:“昭兒,你不需要低頭,這些事交給阿奶,阿奶跪在他面前求饒,跪個三天三夜,他一定會放你一馬的……”
程昭面色復雜。
他哪能讓阿奶一把年紀的人跪在別人面前。
再則,直覺告訴他,就算跪下來求饒,那幫人也不會放過他。
那兩人已經將他得罪死了,肯定害怕他高中后回來報復,他們不會給他任何出頭的機會。
不過,同樣是求人,他可以去求沈縣令。
這是二姑為他鋪的一條路。
他看向程彎彎,一字一頓開口:“二姑,我懂了,我會去找沈縣令。”
程彎彎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這小子鉆牛角尖不愿意走這條鋪好的路,沈縣令性格不錯,對程昭也有印象,其實只要程昭開口,沈縣令定然會解決這件事……畢竟程昭是平安鎮的孩子,程昭要是考中秀才,沈縣令臉上也有光。
程老太太捂著心口道:“昭兒,你說啥子胡話,縣令大人哪會召見你一個書生……”
她活了這麼一把年紀,都沒見過縣令大人,縣令大人那就是天上的云,是他們老百姓頭上的天,是難以觸摸的大人物,比皇帝兩個字都震懾人心……
“縣令大人到!”
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嗓音在大河村上空響起來。
程老太太不可置信轉頭,所有圍觀的人也轉頭,在大山那邊的主道上,一輛馬車徐徐停下,馬車前后各四名衙役,縣令大人的排場和架勢瞬間就出來了。
在這輛馬車后頭,還跟著一輛牛車,趙達趕車,里正和他兩兒子在牛車上。
也是為了遷就牛車的速度,不然半個多時辰之前,馬車就該到了大河村。
車簾掀開,沈縣令一身官服,頭戴烏紗帽從車里走出來,袁師爺站在縣令大人身后,兩人身上的氣場蔓延開。
這會兒,大河村大部分人都在程彎彎家門口看熱鬧,縣令大人一到,所有人齊刷刷跪下。
“見過縣令大人!”
全部人匍匐在地,四處安靜的只有風聲。
袁師爺咳了咳道:“縣令大人這次來大河村,是為了論功行賞,大河村全體村民聽令——”
第126章 程昭之事解決
“大河村眾民開渠引水有功,治理捕殺蝗蟲功德無量,經與知府大人商定,大河村近三年田地稅收降到十五之一!”
袁師爺的聲音落下,大河村所有人都驚呆了。
往年的稅收是十分之一,年成不好的時候,甚至會漲到五分之一,他們之前還在擔心怕今年朝廷苛捐雜稅把糧食都收走,沒成想稅收竟然減免了,而且減了三年。
仔細想來,他們也沒做啥子,就做了自己分內的事,保護了自家的田地,咋就被獎賞了呢。
袁師爺咳了咳:“繼續聽令——”
本來大河村剿匪也有功,不過趙里正不敢接這份功,主要是平安鎮轄區內還有其他盜匪,趙里正怕被其他盜匪盯上,懇請縣令大人不要張揚此事,不過這份獎賞也要分發下去。
“大河村民風淳樸,趙里正治行有聲,全村團結一致共度災荒,實乃典范,縣令大人特將大河村附近無歸屬荒地一千畝歸于大河村!”
這年頭,人少地多,荒地更是多,這一千畝地就在大河村后頭,全是荒草石頭。
趙里正的嘴角有些抽抽,雖說荒地也能賣出錢,但大河村的人都窮,家里的地大多是祖上傳下來的,除非誰家里兒子賊多,才會想到買荒地開荒,這麼多年了,村里還有一百多畝荒地沒人買,這多了一千畝,怕是又砸在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