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牛咬牙道:“之后我就在院子里打地鋪,一定要活捉黃鼠狼烤了吃!”
王嬸子的聲音從隔壁傳來:“黃鼠狼跑得快,你捉得住才有鬼了,看來得養一只狗,不然家里的雞鴨全都會被黃鼠狼給偷光。”
程彎彎問她:“泥鰍娘知道誰家有狗崽子嗎?”
確實該養一條狗,夜里有什麼情況可以第一時間把睡死的人叫醒,能防賊。
而且狗是雜食動物,很好養活。
“明兒一早我回娘家問問。”
這事兒雖然交給了王嬸子,但是第二天去鎮上送貨時,程彎彎還是在鎮上走了一圈,但街上并沒有賣狗崽子的。
這三天送貨,程彎彎手上過明路的現銀有了三兩多,等吃冰粉的季節過去,賺來的錢應該夠把山腳下的那塊荒地買下來。
年底買地,農閑挖塘,開春就能蓄水種植玉筍了。
在鎮上逛了一圈,買了些必要的調料,又去裁縫店買了一些針線,各種顏色都買了一點。
準備打道回府時,一個中年男子坐著馬車飛快追了上來:“我是鳳凰鎮悅來酒樓的徐掌柜,不知大嬸這邊還能勻一點冰粉出來嗎?”
程彎彎露出商業性的微笑:“不知徐掌柜一日需要多少?”
“悅來酒樓雖不是鳳凰鎮最大的酒樓,但生意也還行,一天應該能售出一百碗。”
徐掌柜并沒有端著架子。
他兒子在南府書院讀書,前幾天就跟他提起過冰粉,但他并未當回事,以為就是普通的小吃換了個比較解暑的名字。
誰能想到,短短兩天過去,冰粉竟成了大多酒樓的標配。
鳳凰鎮的醉仙樓,就有冰粉,以前悅來酒樓的老客戶,為了吃一口冰粉,全都跑到醉仙樓去了。
他到處打聽,才知道原來冰粉是出自這位大嬸之手。
于是,他迫不及待的趕來了。
若是程彎彎沒找到人幫忙搓洗冰粉,這單生意她還真不敢接。
但現在有趙有銀和趙有財任勞任怨搓洗冰粉籽,又有孫氏馬不停蹄剝石花籽,生意確實能繼續擴大。
她笑瞇瞇的應下來:“行,鳳凰鎮的悅來酒樓,一天一百碗,兩文錢一碗,明早我帶兒子去送貨。”
徐掌柜連忙從衣袖里掏出二十個銅板遞過去:“這是訂金,此事就這麼說定了。”
程彎彎多看了徐掌柜兩眼,提前交訂金是一種契約精神,也表示這位徐掌柜信任她,有契約精神的人,很適合開展深度合作。
和徐掌柜道別之后,程彎彎和趙三牛回到大河村。
剛到家,一只黑色的小狗崽子就撲了上來,抱著程彎彎的褲腿不停的撒嬌。
趙四蛋蹬蹬蹬跑過來:“娘,這是王嬸子送來的小狗,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黑,成不?”
趙三牛搖頭:“小黑聽起來太弱了,叫大黑吧。”
趙四蛋皺眉道:“唔,那就聽三哥的吧,以后就叫你大黑啦。”
程彎彎:“……”
家里的小動物都是用顏色命名,大黃二黃,大紅,大黑。
她彎腰將小狗崽抱起來,這只狗應該是有一個月大了,但很瘦,身上一摸都是骨頭,想想也是,年成這麼差,人都沒有吃的,哪有能力養活一只畜生。
不過既然到了他們家,那以后就是家庭中的一員,他們吃什麼,大黑就吃什麼。
程彎彎讓趙四蛋去家里拿兩個雞蛋出來,她揣著雞蛋到了隔壁王嬸子家里,王嬸子正在做午食,鍋里燒開了一鍋水,把和了水的黑面扔進去,再攪拌野菜,水很多,野菜也多,糊糊幾乎看不見,而且也沒有放鹽。
一家之主王永成跟著縣令一起走了,家里就一個大人四個孩子。
大麥,小麥,泥鰍,還有個最小的妹妹,小芽。
地上有一只土黃色的小狗跑來跑去,同樣很瘦,一看就營養不良。
“大山娘,你咋來了?”
王嬸子停下手中的活走了出來。
程彎彎兩個雞蛋塞過去:“我也不知道一只狗崽子要幾個銅板,給兩個雞蛋成不?”
“狗崽子不值錢。”王嬸子連忙推辭,“這狗崽子身上沒肉,瞧著也活不了幾天,我回娘家的時候,村里大爺正準備把狗崽子扔山上去喂狼,兩只狗就是白撿的,哪能要你家雞蛋。我家準備吃飯了,你趕緊回去吧,走走走!”
王嬸子將程彎彎直接推出了院門。
程彎彎看著手里兩個沒能送出去的雞蛋,無奈的嘆了口氣。
俗話說人窮志短,王嬸子雖窮,卻從不貪別人一口吃的,這樣有骨氣的人,值得她敬佩。
她一走。
王嬸子就看著家里四個孩子道:“這狗崽子生下來一口奶都沒喝過,養狗的大爺說應該活不了幾天,我要是收了她的雞蛋,等狗崽子死了,她不得找我賠命,她一個胡攪蠻纏的潑婦,我可惹不起。”
大山娘不怕自己婆婆就算了,竟然連縣令大人都不怕。
四個孩子也齊齊點頭。
吳慧娘已經做好了午餐,煮米飯的時候盛了一點點米湯出來喂小狗崽。
小狗崽大概是真的沒吃過多少東西,呼哧呼哧就把一碗米湯給喝光了,纏著吳慧娘還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