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老爺和白夢心都急瘋了,要我們所有傭人保鏢滿園子找。其實我看到小少爺了,他跟在一個賣糖葫蘆的攤販后面。我追上去喊了小少爺兩聲,他回頭看了看我還以為我在逗他玩,于是加快腳步跑開了。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死去的大小姐,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看著小少爺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我轉身回到游樂園說沒找到。
這時候,看著白夢心悲痛欲絕跌倒在地上哭得很狼狽。我心里有一種為大小姐報仇的快感。可是后來大少爺被鞭打被趕出家門獨自求學是我沒有想到的。那時候我想說出實情可是已經晚了,而且我擔心老爺會把我趕出覃家這樣我就永遠都沒有機會照顧大少爺了。也是從那以后,我對白夢心心存愧疚,才改口叫她老夫人。”
唐夏天聽完這些,拿過覃慕楚的舊照片端詳許久喃喃地說:“所以,你早就知道林依依帶回來的那個覃慕楚是假的了。”
“是,我看第一眼就知道了。”芳姨擦了擦眼淚抽泣著說:“我觀察大少爺的眼神就知道,其實大少爺也是懷疑的,只是當時林小姐,噢……就是林依依,她拿著讓人無法質疑的權威單位出具的DNA報告,加上老夫人的力挺所以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提出質疑的。
大少爺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找回小少爺的機會,也不忍心讓當時情緒已經接近崩潰的老夫人絕望。沒想到,大小姐也發現了,她堅持住在覃家就是想找出證據來。可是大小姐太耿直了,所以才會招來橫禍。”
唐夏天長長地嘆了口氣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系列事件的發生僅僅是因為芳姨當初一念之差的隱瞞。
芳姨繼續哭訴道:“大小姐流產后孩子沒保住,接著就跟季家少爺離開了,后面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這些年每次想起這些事我都夜不能寐。看著大少爺為了尋找小少爺心力交瘁,大小姐為了小少爺流產,甚至包括您父親的去世都是因為我當年犯下的錯而起的。
如果我當年把小少爺追回來了,也就不會發生后面這麼多事了。大少爺也不用被趕出國,不用一直郁郁寡歡,更不用被林依依威脅在婚禮上拋下您。您也就不會被氣得不辭而別。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芳姨越說越激動,拼命地用雙手捶著自己的腦袋:“都是我造的孽,如果可以,我愿意拿我這條老命去贖罪!”
“過去了,都過去了。”唐夏天將芳姨緊緊地抱進懷里細聲安慰道。一時間心里百感交集。在這場長達二十年的恩怨情仇中,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覃慕寒背負了故意弄丟弟弟獨占家產的污名,覃慕瑤一心維護兄長痛失愛子,白夢心苦苦等待親生兒子二十多年直到現在瘋瘋癲癲,芳姨帶著這個秘密的枷鎖一直痛苦煎熬著。而她,失去剛剛相認的親生父親,身心遭受巨大的打擊才得以涅槃重生。
說起來受害最深的還是到現在都沒有找到的覃慕楚,本來他含著金鑰匙出生可以是個無憂無慮長大的豪門少爺,現在說不定還能像覃慕寒一樣成為錦城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可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他成了走失兒童至今不知是生是死。
等芳姨情緒穩定下來后,唐夏天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拿著覃慕楚小時候的照片輕聲問道:“慕楚,他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就是,就是可以幫我們識別他的一些胎記啊什麼的?”
對于唐夏天表現出來的淡定反應,芳姨感到非常震驚。不管怎麼說,唐夏天也是無辜受害不淺的。
“讓過去的都過去吧,我們走好以后的路。盡人事,聽天命。”唐夏天笑著捋了捋芳姨的頭發溫柔地說。放過去過去,這是覃慕瑤教給她的道理。
芳姨微怔之后趕緊擦干眼淚笑了,壓在心口上二十年的巨石被搬開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她抽泣著接過照片仔細看著。這些照片雖然被保管得非常好,但是畢竟已經過了二十年了,再加上當年的拍攝技術有限,所以看起來并不是特別清晰。
“小少爺腰間有個很驚險的胎記。”芳姨一邊翻著照片一邊敘述著。
唐夏天點點頭回應:“這個我知道。”那個假的覃慕楚身上也有,因為當年覃家發布尋人啟事時有公布過這個,很多人都知道。
芳姨滿臉失落地將照片一張張收起來:“雖然小少爺當時也是我負責照料的,但是時間太久了,一時間我也想不起來其他的了。”
“沒關系,您想起來了再告訴我。今天這些事情您就不要再跟其他人說了。因為,說出來也于事無補了。就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吧。以后好好照顧老夫人,我想她會原諒您的。”
聞言,芳姨感激地拉著唐夏天:“謝謝您,謝謝您大少奶奶。”